簡霽解釋道:“這隻是我的提議,決定權在你。”
畢竟憑他們現在的關係,他提出這個建議已經是越距。
“我隻是覺得,就算是協議結婚,不可否認的是,我們之間都多了一層關係,你的身體情況剛剛醫生也都說了,現在需要好好調養。”
“而且你現在一個人,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桑嘉意擱在腿上的手有些糾結的攪在一起。
半晌,他問道:“你對誰都這麼好嗎?要是今天和你結婚的是另一個人呢?”
簡霽揚了下眉:“好嗎?我還什麼都沒做呢,而且你說的那種假設不存在,我說了,我不能接受我的婚姻關係上出現彆人,就是很排斥,所以彆人不會有那個機會。”
桑嘉意自小生活的敏感,最是會看眼色不過。
大多時候他都會做到適可而止,可現在,他卻忍不住究根結底:
“那又為什麼你的另一半的位置上,隻能是我呢?為什麼是我,你就不會排斥。”
他是真的很好奇。
簡霽不禁想起了6年前,那個蹲在灌木叢旁哭得眼圈紅紅的小少年。
那天他哄了好久,好不容易把人哄得不哭了,可在得知那天是簡霽外公的忌日後,他一下子又哭了出來。
也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靜靜的垂著頭看地,怔怔的落淚,豆大的淚珠從他的眼眶裡滾落出來。
看起來反而更招人疼了。
簡霽不禁覺得好笑,就聽他抽抽噎噎的說:“哥哥,你不想哭嗎?”
那時候,桑嘉意正是想爺爺,很容易把一個老人的形象代替到自己爺爺身上,一聽到簡霽說他外公去世了,他的情緒完全控製不住。
簡霽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說:“我是成年人了,我不哭。”
然後桑嘉意聲音很細,抽抽噎噎的帶著鼻音說:“哦——可我還是個小朋友,我可以哭,但現在不算我哭,我隻是在替你哭。”
“我不需要你替我哭。”
然後桑嘉意側頭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的眼睛,那天簡霽帶著口罩和鴨舌帽,桑嘉意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的一雙漆黑眼眸。
桑嘉意的眼裡蒙著一層淚水,眼前有些模糊,可是他篤定的說:“不,你是想流淚的,隻是沒有淚水。”
敏感的小孩對他人情緒有著天然的感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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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霽想著這裡,啞然失笑,目光落在坐在副駕駛的桑嘉意身上。
過去了6年,對方好像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瘦瘦小小的,帶著一種敏感脆弱的漂亮感。
他回答了剛剛桑嘉意的問題:“因為你還是個小朋友。”
桑嘉意想了想這句話,自己在內心翻譯了一下。
這是……沒把他當成大人,隻覺得他是小孩,所以儘管程序上他們結婚了,可對方在認知上仍不覺得他是另一半?
“好吧。”桑嘉意抿了下唇,他不樂意被當成沒長大的小朋友。
“所以,你的答案呢?要不要搬過來跟我住?”簡霽說,“要是不想搬,我就找個阿姨過去照顧你,這個不許拒絕。”
桑嘉意還沒說話,旁邊的簡霽聲音就緩和了下來。
“彆忘了,我這邊還需要你和我一起去見簡家人,幫我拿回我外公的東西。”
“我需要你。”
這一句話,徹底將桑嘉意高高豎起的壁壘給擊毀。
他向來是不被需要的人,這裡扔那裡甩,桑家夫婦不要他,從小刻薄對待,回到了齊家他同樣是多餘出來的人。
桑嘉意想要……被需要。
這句話幾乎是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臟,讓他毫無抵抗之力。
桑嘉意往後一靠,深吸了一口氣:“好,我和你一起住。”
再次把人哄成功的簡霽笑了下:“什麼時候搬?”
“我這兩天先收拾一下東西吧。”
簡霽開啟了車子:“不用搬空,隻用帶必用的東西就行,我那裡應該都有。”
說到這裡,桑嘉意點點頭:“沒錯沒錯,我要是跟你吵架了,還可以回自己的老巢。”
雖然當初齊修文給了他幾套房產,但桑嘉意選擇住的還是自己買的這套,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更有安全感。
簡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眼。
將桑嘉意送到家的時候,簡霽問道:“過兩天有時間嗎?”
桑嘉意點點頭:“這周都有時間,但是下周我要回蘇市找爺爺。”
“過兩天你可能需要和我一起去見一下我母親的律師。”簡霽斟酌著說,“到時候你可能會麵對很多的牛鬼蛇神,但是不要緊張,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讓彆人欺負你。”
“好。”
桑嘉意緩慢的眨了下眼睛,看起來好乖。
然後簡霽就看著他,講每句話似乎都像是在哄人般,聲線低沉悅耳:
“然後下周,我和你一起回蘇市,好不好?”
“我和你一起去見爺爺,如果他願意,我們把他接過來。”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齊家人再也阻止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