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共謀
太陽一點點落了下去,寧弈照舊站在原地,絲毫沒有挪步的意思。
他們兩個再度陷入了僵持。
“你到底想怎麼樣?”最後還是葉霖先打破了凝結的氛圍,寧弈聽著他的話,突然笑了起來。
“沒事,”寧弈的聲音一如往常,帶著點調笑的意味:“多看幾眼都不行啊?”
他這副沒正形的樣子實在太令人熟悉了,葉霖有些無語,也隻是帶著警告的瞥了寧弈一眼。
“哎呀,不回去就不回去嘛,彆生氣了。”寧弈又厚著臉皮靠了過去:“好久不見了,你就讓我靠一會嘛。”
葉霖聽完這話,又往後退了一步。
“你再這樣,我真的要傷心了,”寧弈玩的是不亦樂乎,好像根本感覺不出來現在是什麼節骨眼:“我真的要哭了哦,我要掉小珍珠了哦?你舍得我因為傷心過度而死嗎?”
葉霖對寧弈厚臉皮的抵抗程度與日俱增,已經完全不把這話放在眼裡。
“你哭吧。”
“好狠心啊,親愛的。”寧弈皺起眉頭,硬拗出來一個哀怨的表情,雙手捧心,活像一個被拋棄了的怨婦:“果然是時間長了就淡了,你這個——”
寧弈的話還沒說完,葉霖的眼刀已經飛到了他臉上,寧弈咽了口唾沫,訕笑著收起了自己的架勢。
“說正事吧。”寧弈收起了剛剛浮誇的表情:“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你現在問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葉霖停頓了一下,才緩緩地開口:“至少在其他人眼裡我就是凶手。”
“欸,打住,這可不興跟你老爸瞎學啊。”寧弈阻止了葉霖繼續說下去:“一句話都沒留下,跟我們玩消失,等過了幾十年我們再找到你嘛?”
“你沒必要找我。”
“但是某人身上帶著我最想知道的秘密,還失蹤了這麼久。”寧弈幽幽的說到,話音裡夾雜這一些微妙的怨氣:“說真的,我有的時候真的很想質疑我在你心裡到底什麼地位啊。”
“你怎麼什麼事情都瞞著我呢?”
“告訴你又怎麼樣?”葉霖反問他:“難道你會拋下伊甸園跟我走嗎?”
“你看,又不信我。”寧弈頗為無奈的攤開了手:“我剛剛跟你解釋過了吧?不管怎麼樣,我可是一定跟你站在一邊的。”
他的真情表白沒引出葉霖一絲一毫的感動,換回的隻有一個冷淡的眼神。
“我在離開伊甸園之前,按照院長的囑咐,去見了一個人。”寧弈故意說到一半,偷偷打量這葉霖的神色,看對方沒什麼反應之後,隻好繼續說了下去:“我見到了加百列。”
“你怎麼會見到他的?”葉霖也沒料到寧弈會說出這個名字,聽完甚至恍惚了一下。
“原因很複雜,總之,老師告訴我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寧弈格外認真的注視著葉霖的雙眼:“你們的目的我已經很清楚了,去之前我也想清楚了。”
“我已經做出了我的選擇,我會跟在你身邊的。”
葉霖有些彆扭的移開了視線:“說這個做什麼?”
寧弈笑了一聲,聽起來十分無奈:“什麼時候你才能對我多信任一點?我又不是小孩,不需要你每一件事都瞞著我,我可以負擔這些事情。”
“你會接受嗎?”葉霖越說聲音就越細弱,到最後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你要是接受不了,會不會離開?”
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想法,好像周圍的人一旦發現他真實的一麵,就會立刻遠離自己。
“你在說什麼東西?”寧弈似乎是在真情實感的困惑:“我為什麼要離開?”
葉霖默默的偏過頭不再應聲,寧弈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突然間就反應了過來。
“嗐,你要是坦誠一點,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彆說什麼離開不離開的,你趕我我也不走啊。”
寧弈心裡的煙花被猝不及防的點燃,在他的頭頂炸出了一片耀眼的光點。
葉霖看著麵前突然百花盛開的人,將阻止寧弈這件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寧弈一直都是這樣,不遺餘力地表達這自己的感情,哪怕他反反複複地糾結猶豫,寧弈永遠會給他同樣堅定的回答。
“行了。”葉霖趕緊打斷了寧弈的激情表白:“少說兩句吧你。”
“好。”寧弈從善如流的答應了,一秒鐘切換成了正經的模式:“老師跟我說,想要阻止樂園計劃,就要殺了它。”
“那個它就是實際統治伊甸園的人,找到它,然後想辦法殺死它,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這聽起來太難了,我們連它是什麼都不知道。”葉霖的臉上全是擔憂的神情;“殺了它,說起來簡單。”
“老師說,米迦勒手上有一份修正程序,是他們準備好對付那個人的。”寧弈說完,小心的觀察著葉霖的神色:“你知道它在哪裡嗎,或者說,米迦勒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線索?”
那份程序經由拉斐爾破譯,解開密碼之後,就一直放在她那裡,直到拉斐爾死亡,葉霖才將東西帶了出來。
那是一份乾擾芯片控製係統的修正程序,一旦完成,伊甸園將會徹底失去對所有芯片的掌控能力,它引以為傲的芯片進化人,隻不過是一個無意識的有機體。
那份刻著修正程序的硬盤此刻就在他手裡。
“東西在我這裡。”
寧弈聽完,居然鬆了口氣:“太好了。”
他們呢想要完成這件事,並不是全無希望。
“問這個乾什麼?”
“我答應了老師,一定要阻止樂園計劃,方法你應該知道的。”寧弈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他們四個人早就開始合謀了。”
“照他說的,那個人將自己的意識複製在芯片上,隻要啟動修正程序,之後再毀滅芯片,就可以了。”
寧弈說得十分輕鬆,似乎根本沒意識到這條路會有多麼的危險。
“你要怎麼做?”葉霖看著寧弈滿不在乎的表情,問了出來。
寧弈一下子就卡了殼,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正想臨時發揮些說辭穩住葉霖,對方卻比他先一步開口。
“其實你根本就不知道,是嗎?”
第二百零二章 條件
寧弈噎了一下,他的確沒想好具體的方案。
不過他現在的重點都放在如何安撫葉霖的情緒,以及,把修正程序拿到手。
畢竟自己兢兢業業打工,將伊甸園時刻放在第一位,它不能如此懷疑一個毫無背叛理由的內部人員。
不對,寧弈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他的親生父母都是著名叛逆分子,根本夠不上當個良民的。
“我已經知道禁地怎麼進出了,我回去之後,會慢慢的排除無關區域。”寧弈的腦子飛快的運轉,當即想出了一個計劃:“伊甸園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葉霖現在還是伊甸園點名追捕的罪犯,讓寧弈去做這件事,顯然更方便一點。
“你想要修正程序嗎?”葉霖居然直白的問了出來,搞得寧弈都有點迷茫:“你說什麼。”
“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行啊。”寧弈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什麼事?”
“你答應跟我走,我就把東西給你。”葉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貼在了寧弈的後頸上,手指上傳來一點涼意,大有寧弈說出一個不字,他就要當場動手的兆頭。
“這樣不好,親愛的。”寧弈感覺自己的頭大了起來:“我懂,能動手就不說話的風格是很省事,但是它不能代替正常的溝通啊。”
寧弈陷入了一種孤立無援的處境中,雖然他本人並不這麼認為,還在滔滔不絕地試圖蠱惑葉霖讓他心軟。
“你先把手放開,我們再商量嘛,不要動手啊,不然多傷感情啊。”
“閉嘴。”葉霖乾脆利落的問了他一句話:“你答應不答應?”
“從我的私人情感上來說,我可以什麼都不要然後倒貼;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樣是不好的,我得完成老師的囑托啊。”
“你舍得讓我成為言而無信的大騙子嘛?”
寧弈再一次試圖用自己的美貌進行一場無聲的綁架,根據他的觀察,自己的臉再必要的時刻的確可以當作手牌使用,隻不過發揮的作用非常的特殊。
果不其然,葉霖倉促之間躲過了他熾烈的視線,防止自己突然心軟。
“你放心,等我弄死那個什麼神的,我就回來找你。你可不能趁此機會找什麼新歡,不然我會連覺都睡不著的。”
寧弈說得信誓旦旦,還是他一貫輕佻的腔調:“到時候我就滿世界宣告咱倆的關係,任何想撬牆角的都會是我手下敗將!”
他這一番誇張的發言沒受到任何製裁,搞得他自己都有些不習慣了。
“一定要這麼做嗎?”葉霖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不能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嗎?”
“如果能速戰速決最好,這片土地真的經不起任何戰爭了。”
寧熙雨曾經帶著他看過人間和平安寧的景象,是什麼都換不回來的。
“乾嗎,不相信我啊?”寧弈笑了起來,終於收斂起了自己輕佻的腔調:“我什麼時候給你開過空頭支票了。”
葉霖沒說話,隻是將手放了下去,半晌輕輕地說了一句:“我信你。”
第二百零三章 密會
寧弈從山上慢慢悠悠的走了下去,一抬頭卻見以諾在山道邊等他。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寧弈在心裡嘀咕了兩聲,做賊心虛似的回頭的看了看。
背後空無一人,隻有一片黑壓壓的森林。
“你跑哪裡去了?”以諾見他回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被什麼生物吃了呢。”
“嘿,說什麼呢你,能不能盼我點好。”寧弈作勢推了以諾一把:“走啦走啦。”
以諾‘哼’了一聲,對著寧弈暑期一根中指,頭也不回的走在下山的路上。
寧弈心不在焉地跟在後麵,是不是往後張望一眼。
身後還是一片寂靜,根本沒有跟上來的痕跡。
“喂,你回頭看什麼呢?”以諾終於忍不住停了下來:“你跟我說實話,寧弈,後邊有鬼攆你呢?”
“開什麼玩笑。”突然被以諾戳破了自己的行為,寧弈也能繼續嘴硬:“我這是小心戒備。”
以諾極度無語地歎了口氣,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剛才的行為,他就不該跟寧弈交流。
隨他吧,以諾隻能安慰安慰自己,不要計較這個了。
直到他們回到營地,寧弈還是保持著隨時回望的姿勢,隻不過一進營地大門他就立刻恢複了原來的狀態。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小隊長聽他們簡單彙報了幾句,就打發他們走了。
“你去哪?”以諾看著寧弈鬼鬼祟祟離開帳篷的動作,十分疑惑地問到:“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啊?沒事沒事。”寧弈隨意地揮了揮手,敷衍了兩句:“你早點休息,我有點事,一會就回來。”
以諾隻能帶著滿腹疑惑坐在原地,開始頭腦風暴。
寧弈在山上是不是見到什麼人了,以諾思來想去的也沒了休息的欲望,索性悄悄地跟了出去。
營地裡十分安靜,大部分隊員都已經休息,隻有負責值夜班的帳篷亮著燈光。
寧弈悄悄地走到了營地外,四下觀察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小聲地鑽進了樹林裡。
“呼,你什麼時候過來的,等很久了嗎?”寧弈將自己早就藏好的物資遞了過去,在高興之餘有摻雜了點疑惑:“你怎麼找過來的?”
葉霖抬起頭看了寧弈一眼,沒說話。
“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寧弈自動的把這種行為理解成了心有靈犀,尾巴差點翹到了天上。
葉霖默默的將那句‘我在你身上放了監視器’咽了回去,不忍心破壞寧弈此時孔雀開屏的心情。
寧弈自我陶醉了一會,終於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沒乾:“說正事。”
“我回去之後就去探查控製中心具體的位置。得到了確切消息就通知你,我在計劃一下怎麼潛入。”
“米迦勒那裡有一份關於禁地的圖紙,放在地下室。”葉霖說到:“上麵有偽裝。”
“明白。”寧弈頓時感覺前路開闊,馬上就能打敗魔王,然後榮歸故裡。
他的計劃在腦海裡已經成型,竭力想出了一個可行的方案。
葉霖是不會再跟伊甸園有一點接觸,勉強他回到伊甸園也沒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了。”葉霖看上去好像有些懨懨地,心情並不是很好的樣子:“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我會注意。”寧弈看著葉霖身上已經乾涸的血跡,有些控製不住的發冷:“倒是你自己比我更值得關心。”
他有些難以想象在實驗室那裡發生了什麼,才會留下這樣大片的血跡。
寧弈越瞧越覺得那些凝固的暗紅色刺眼,忍住了心底的滋長的怒氣,翻出了酒精棉片,將那些刺眼的血汙抹去。
他沒說話,葉霖自然也沒有開口的意願,隻是順從這寧弈的動作。
額頭上剛剛愈合的疤痕還暴露在空氣裡,寧弈用指尖輕輕拂過,半晌難掩怨氣的問到:“誰乾的?”
“加裡克。”葉霖並不想多隱瞞,吐出一口濁氣來:“他是賽拉弗的人。”
“無孔不入啊他。”寧弈一邊小心的擦拭,一邊發出了質問:“選擇退居後方是他,到處安插眼線又是他,這麼放不下,乾嘛要隱退。”
“加裡克刺殺了委員長,還牽連了衛隊長。”葉霖一提起這事,全身都在微微顫抖:“他真的死有餘辜。”
寧弈沒說話,隻是仔細地將那些血汙清理乾淨。
很難得,給葉霖氣成這樣,寧弈心到,我每天道歉認錯都來不及。
“人已經死了,你也替他們報複回來了。”寧弈輕輕地靠過去抱住了葉霖,輕輕地拍著葉霖的後背。
他能感覺到對方放鬆下來的脊背,安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身後傳來一陣草葉被踩踏的聲音,寧弈條件反射一樣的將葉霖藏在了自己背後,對上了來人的視線。
“嚇死我了。”寧弈誇張的歎了口氣:“大哥,咱以後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
以諾站在原地,因為光線昏暗,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對不起。”以諾擺出了一個假模假式的笑:“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他這說話的口氣乍一聽上去跟葉霖沒什麼差彆,倒也不愧是以前天天混在一起的。
“沒誰啊,你看錯了吧?”寧弈聳了聳肩:“是我自言自語。”
以諾翻了個白眼,用一種你看我像白癡一樣的口氣說到:“是是是,沒彆人,你在跟鬼聊天。”
“你也知道,我每天都有幾個小時精神不正常,”寧弈張口就來:“體諒一下我這個精神病吧。”
“有必要瞞著我嗎?我又不瞎!”以諾看上去下一秒就能動手:“你們兩個真是夠了!”
得,他們果然到哪裡都逃不過被人圍觀的命運。
“不是我想瞞著你。”寧弈倉促之間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哪有人光明正大的調情,不是,是接頭的啊!”
說完,寧弈悔恨的把頭埋進了自己掌心裡。
大事臨頭他的嘴就好像有自己的想法,正經不了一點。
而以諾也放棄了跟他直接對話:“葉霖,我知道你在那,出來。”
葉霖從寧弈背後探出頭來,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了以諾麵前。
第二百零四章 爭執
他們長期處在這段離奇的關係裡,見麵的時候居然還能這麼和平。
以諾也沒打算廢話,開門見山地問到:“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牽扯進去的?”
“人不是我殺的。”葉霖答到。
以諾點了點頭,直截了當地說到:“既然跟你沒關係,那就回去把話說清楚。”
果然,寧弈在心裡說到,不到窮途末路,以諾是不會放棄他的想法的。
“我不會回去。”葉霖隻說了這一句,又陷入了沉默。
“那你想怎麼樣?背著這個該死的罪名東躲西藏一輩子嗎?”以諾氣急了反而笑了出來:“你想跟米迦勒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讓我們——”
“停停停。”寧弈突然插入他們之間,用身體強行做了分割線:“彆急啊,有話好好說嘛。”
以諾‘嘁’了一聲,又偏過頭去,葉霖也默不作聲地站在寧弈身後,隻有夾在中間的寧弈滿臉無奈。
“喂,彆在這種時候演默劇好嗎?兩位?”
寧弈伸手在他們兩人眼前晃了晃:“我說,你們好好溝通是會怎麼樣?不能掉塊肉吧。”
“行了吧你。”以諾翻了個白眼:“那你讓他跟我解釋啊。”
寧弈扭頭看向了葉霖,猶豫了一會,小聲地問到:“親愛的,真的不解釋一下嗎?”
“我沒什麼好說的。”
“是,跟管委會走的時候沒什麼好說的,開庭的時候你也沒什麼好說的,都現在了還是這樣。”以諾連珠炮一樣的質問到:“你拿我當什麼?”
“沒必要——”
“沒必要什麼,我為什麼就不能知道那些事,你根本就沒拿我當朋友是不是!”
“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說啊,我是什麼很不可理喻的人嗎?”
寧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個毫無征兆地吵了起來,而自己還有一種不知道勸誰的無力感。
天地良心,以前都是他煩彆人,還沒有能在這件事情上為難過他。
“打住!你倆先停下!”寧弈一揮手,試圖結束這場爭吵,卻被另外兩個人同時瞪了一眼。
行,你們倆是一家人,我就是個小醜,寧弈鬱悶的想著,我連個嘴都插不上。
“彆吵了,算我求求你們。”寧弈一個頭兩個大:“吵得我頭疼。”
“那你自己去一邊呆著。”以諾冷漠的說到。
寧弈猛地轉過頭去瞧葉霖的神色,葉霖瞟了他一眼,同樣是一臉冷漠。
他那顆脆弱的小心臟啪一聲碎掉了,怎麼拚都拚不起來。
“你,你居然這麼對我。”寧弈難以置信的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寧弈演技大爆發,當著剩下兩個人的麵當場倒地不起,正準備接著吵下去兩個人同時停下,齊齊注視著在地上裝死的寧弈。
“你到底看上了他什麼?”以諾終於在本尊麵前問出了這句話。
“臉吧。”葉霖的語氣十分的沉痛,似乎在後悔自己的選擇。
“行,你贏了。”以諾喃喃到。
第二百零五章 決裂
寧弈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立刻兩眼放光的湊到了葉霖麵前,絲毫不管另一個人的死活。
“我太感動了。”寧弈熱淚盈眶,非常殷切的捧著葉霖的手:“親愛的,我就知道你會欣賞我的。”
剩下兩個人當場被滾滾天雷劈得外焦裡嫩,僵在了原地。
“你為什麼不弄死他。”以諾雙眼放空,難以置信的看著葉霖:“擱以前你早把這小子一槍崩了。”
“不,你聽我解釋。”葉霖蒼白無力的辯解引起不了以諾的任何共鳴:“他隻是有點,有點。”
他低頭看了一眼掛在自己身上的大型掛件,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他就是一小孩。”
“你們兩個,離我遠點。”以諾默默的往後退了幾步,生怕寧弈散掉的德行掉在自己身上,更怕被葉霖傳染了那莫名氣妙的濾鏡。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氛圍終於緩和了一些。
寧弈一次性連本帶利地占夠了便宜,終於想起來自己還肩負著調節多年冤孽的責任,好不容易將自己從葉霖身上撕了下來,像一根定海神針似的杵在了中間。
“你乾什麼?”以諾看著寧弈一係列的操作,隻覺得自己的腦仁突突直跳。
我怕你倆打起來,寧弈心到,不過嘴上說出來的卻是:“沒事,我有病。”
“那你去一邊呆著。”以諾衝著他揮了揮手:“彆打擾我們。”
他正想說話,葉霖卻先一步答應了以諾,兩個人各退一步,遠離了寧弈。
你們孤立我,寧弈悲憤地想到。
他隻好一個人躲在一邊,靜靜地等著他們講完話。
他們應該不會再吵起來吧,寧弈的緊張的心臟砰砰直跳,緊張的躲在一邊偷聽。
寧弈沒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麼,隻見兩個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說話的語速都快了不少。
又吵起來了,寧弈一個頭兩個大,準備起身去勸架。
稍微離得近了些,寧弈才逐漸聽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有什麼說不清楚的,人又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解釋不清楚?再說了,我們也會想辦法幫你做證的。”
“他們不會聽的,怎麼樣都沒用。”
“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氣氛陡然凝結,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寧弈歎了口氣,以諾是不會輕易放棄他的執念的,葉霖的態度又相當的堅決,完全沒有辦法改變。
他正欲上前,就聽見兩個人之間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吵。
“我不是你,我沒那麼多機會。”
“你又知道了?為什麼,為什麼你每一次都有那麼多理由。”
“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為什麼?就因為你是從域外的來的,所以他們才會趕儘殺絕嗎?”
“是,我是域外人,我跟你不一樣!”
怎麼說到這裡來了,寧弈一驚,趕緊橫在了兩個人中間:“哎哎哎,彆吵架啊,咱有話好好說嘛。”
“是啊,你跟我不一樣。”以諾突然笑了一聲,聲音突然變得沙啞起來:“你一直是這麼看我的?”
寧弈猛然間意識到了不對勁,趕緊開口勸解:“以諾你彆生氣啊,他肯定不是這個意思啊——”
寧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以諾打斷了,他的眼球裡布滿了血絲,臉上帶著嘲弄的神色:“好,我不計較你的身份,你倒是一直記著呢。”
完了,寧弈兩眼一黑,這些事真的要完蛋。
另一位當事人隻是沉默的站在一邊,沒有任何想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我早該知道了,你根本就沒拿我當過朋友。”以諾的話音裡充滿了怨恨,突然毫無征兆地揮出一拳。
“你冷靜點!”寧弈一驚,一把抓住了以諾揮過來的拳頭:“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行嗎?”
“葉霖,你彆愣著啊,好歹勸勸嘛。”
“不用,你放開他。”葉霖的聲音裡毫無感情,冰冷的好像數九寒天:“他想動手你就讓他來。”
寧弈聽得青筋暴起,差點以為葉霖是在跟他開玩笑:“你說什麼呢你?”
以諾掙脫開了寧弈的手,對著葉霖冷笑了一聲:“好啊,連多說一句都不願意,他們說得沒錯。”
“伊甸園和域外的人,生下來就是敵人,做不成朋友。”
“你要乾什麼?”寧弈心裡警鈴大作,趕緊擋住了以諾的去路:“以諾,你冷靜點!”
“讓開!”以諾一字一句地說到:“我要帶這個罪人回伊甸園接受審判。”
寧弈轉過頭看著的葉霖,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用眼神示意葉霖快走。
葉霖站在原地沒動,三個人在原地無聲對峙,寧弈的額頭上滲出了幾滴汗水,被風一吹,隻覺得渾身發冷。
葉霖和以諾之間沉積已久的怨恨,在兩個人口不對心的情況下逐漸扭曲,生根發芽,成長到了如今地步。
以諾突然動了手,他伸出手想要去抓葉霖,被身前的寧弈擋了下來。
“彆妨礙我!”以諾雙眼噴火,理智已經被無儘的怨憤斬斷,心裡隻剩下一個執念:他一定要這人回到伊甸園。
“以諾!你聽我說!”寧弈死死的攔著他:“你先冷靜一下,我們把話說清楚你再——”
“你放手吧。”葉霖往前走了幾步,掰開了寧弈鉗製著以諾的手:“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
寧弈頓時愣在了原地。
以諾短促的笑了一聲:“是,是我們之間的事,那今天我們就恩恩怨怨算個清楚。”
這件事根本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
寧弈想明白了事態,隻能將自己當作圍觀的花瓶,默默的等待他們分出一個結果來。
“我以為你早就放下了對伊甸園的仇恨,沒想到你一直都記得。”
“你後悔過認識我,後悔過跟伊甸園的人做朋友嗎?”
葉霖沒有答話,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而以諾也並不期待這個回答。
他怕聽見自己不想聽的東西。
以諾深吸了一口氣,麵對著昔日的朋友,像曾經在訓練場上那樣,再一次對對方出了手。
隻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他們不再是朋友,而是像伊甸園一直期待的那樣,成為了敵人。
第二百零六章 碎片
寧弈再一次長歎了一聲。
明明可以避開伊甸園設下的陷阱,明明可以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種久違的無力占據了他的全身,從前他勸說的東西好像一個笑話,現實就是這樣,根本不會留給他轉圜的餘地。
指望著靠時間和真相化解,是一條行不通的路。
這不像是一場對決,更像是以諾單方麵的泄憤,葉霖一直在防守,根本沒有想反擊的意思。
他這種態度再一次點燃了以諾的理智。
“為什麼不動手?”以諾的聲音冷冷的,聽的人遍體生寒:“都成敵人了,還不動手嗎?”
葉霖的臉上劃過了一絲猶豫,並沒有回答以諾的話。
我們之間已經不需要說話了。
以諾的思緒驟然飄回了那一年初見的時候。
烏利葉帶著小以諾,主動地登門拜訪米迦勒,認識了他剛剛帶回來的養子。
兩個大人還有事情要忙,偌大的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小孩。
“你叫什麼名字啊?”小以諾主動的走了過去,毫無芥蒂地接受了這個新朋友。
小葉霖沒說話,隻是睜著一雙剔透的眼睛盯著他看。
“你不會說話嗎?”小以諾的失落轉瞬即逝,很快又充滿了活力,“沒關係啦,我叫以諾。”
麵對著眼前小孩伸出的手,小葉霖猶豫了一小會,就將手試探著放了上去。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小以諾歡快地宣布著。
過去的一切仿佛鏡花水月,一眨眼就消散了。
“我不信!”以諾尖銳的聲音劃破了空氣:“不可能是他做的!”
管委會派來的官員壓根沒把這兩個失去了靠山的小崽子放在了眼裡,隻是敷衍地回答:“調查的結果就是這樣,而且嫌疑人已經畏罪潛逃了。”
說到這裡,男人彆有深意地看了坐在旁邊的葉霖一眼:“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您這個樣子,真不會讓逝者傷心嗎?”
一頂帽子就這樣被戴在了他的頭上,以諾張牙舞爪地維護著自己僅存的那點自尊:“你胡說什麼?”
男人的眼神裡充滿了蔑視,仔細看過去,還有微不足道的一絲憐憫:“不管怎麼樣,對罪犯的同情都是對逝者的不尊重,希望您能明白這個道理。”
“伊甸園已經為你們找好了新的監護人。”
“我不要!我不要什麼新的監護人!”以諾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我不需要。”
葉霖自始至終都是沉默,沒有說一句話。
“你會走嗎?”以諾茫然的問到:“葉霖,你會跟他們走嗎?”
葉霖張開了嘴,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話:“我不知道。”
“你彆走好不好,你走了我就真的沒有彆人了。”
以諾的請求沉甸甸地砸在了他心裡,讓他不知道做何選擇。
至少在曾經的那一刻,他是真心地想要留下的。
“真麻煩啊,大人乾什麼要管那兩個小崽子,讓他們自生自滅不就得了?”
“小聲點,畢竟是那兩個人的孩子,說不準以後對大人有用。”
“再說了,那兩個人留下了那麼多秘密,沒準他們知道什麼呢?”
葉霖的頭腦一片空白,消化著他們在伊甸園今後將要麵對的處境。
管委會再一次派人來的時候,葉霖跟上了他們的步伐,隻留下了以諾充滿憤恨和不解地質問。
“你為什麼要跟他們走?”
第二百零七章 指令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是一怔。
時過境遷,答案早就已經不重要了,以諾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過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葉霖留在原地,沉默的注視著那道遠去的背影。
到此為止,他們過去的牽絆已經徹底被斬斷,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寧弈目送了以諾一程,忍住了自己追過去的欲望,轉而走向了葉霖。
黑暗中,他窺見葉霖眼角邊閃過了一點晶瑩,想安慰的話徹底堵在了嘴邊。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主動的張開了雙臂。
葉霖沒有拒絕他無聲地邀請,緊緊地抱住了寧弈,他感到肩頭的布料被打濕,隻能輕輕的拍著另一個人的脊背。
他想說安慰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連平時插科打諢的勁都沒了。
“我沒事了,你快點回去吧。”過了一小會,葉霖抬起頭,神情間看不出任何異樣,“小心彆被人發現。”
“真的沒關係嗎?”寧弈小聲問到。
葉霖搖了搖頭,輕輕推了寧弈一把:“沒有,你不去看看他嗎?”
寧弈被迫接受了這條指令,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以諾沒有跑去其他地方,他隻是平靜的坐在帳篷裡,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的臉上有意境乾涸的淚痕,寧弈猝不及防感受到了一絲殘留的悲哀。
寧弈長歎了一聲,以諾聽見他的動靜,空洞的視線落在寧弈臉上,問出了一個問題。
“是我們錯了嗎?”
“沒有。”寧弈停頓了一下,旋即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你們都沒有。”
以諾像是回答了,又像是沒有回答,寧弈不知道他聽進去了多少,心裡彌漫出幾分悲涼來。
他無端的又想起了寧熙雨的話來。
“錯的不是伊甸園,是人類的欲望和野心。”
“錯的不是你們。”寧弈緩緩地開了口:“是他們無休無止的欲望和野心毀了這一切的。”
而他們還在為那些人的野心製造更多的錯誤。
以諾把手深深地買入掌心中,歎了口氣:“我有點後悔。”
“後悔什麼?”
“我剛剛是不是不應該那麼跟葉霖說,”以諾的聲音悶悶地:“我隻是想聽他說實話而已。”
“彆擔心,”寧弈拍拍以諾地肩膀:“日子還長著呢,肯定有機會說清楚的。”
反正等我給伊甸園乾倒閉了就行,寧弈想到。
“折騰一天了,早點休息吧。”寧弈的神經放鬆下來,慢慢地沉入了夢境。
喚醒他們的是營地裡傳來的一陣喧鬨,寧弈睜開眼睛,思維還有些混亂:“怎麼回事?好吵。”
以諾的眼瞼上浮著一層青色,側耳仔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伊甸園派增援了嗎?”
“哈?”寧弈瞬間清醒了過來,心裡湧上一股詭異的緊張感。
伊甸園派出去圍剿的那些人,寧弈心到,完蛋,衝著葉霖來的。
營地裡迎來了一隊衛兵,寧弈打眼望過去,視線從這一排整齊到有些駭人的士兵臉上掃過,手裡捏了把汗。
“奇怪,”以諾小聲說到:“我在衛隊沒見過這些人。”
“那他們是從那裡找到的人?”寧弈在心裡評估了一些那些人的戰鬥力,很好,自己看起來還能打得過。
領頭的是一個他們都沒想到的人。
裡維奇坐在指揮所內,悠閒地打量著眼前的人。
寧弈看見裡維奇的一瞬間,右眼皮就控製不住的抽搐起來,跳得他心下一片惶惶然。
這個老混蛋怎麼到這裡來了?
“前幾天,梅塔特隆先生和科恩先生不幸遇刺,經過伊甸園的調查——”
裡維奇故意拖長了聲音,陰狠的眼神特意落在了寧弈身上。
“我們已經鎖定了凶手,跟此前殺害拉斐爾女士的是同一個人,”裡維奇的語氣聽上去是說不出的嘲諷:“賽拉弗大人任命我為這一次搜捕行動的總指揮。”
“遇到嫌犯葉霖,不論用什麼手段,務必將他帶回伊甸園。”
裡維奇暗示的意思很明顯,不論是死是活,隻要葉霖回到伊甸園。
“靠,他扯得什麼淡。”以諾壓低了聲音在寧弈耳邊嘀咕:“有他這麼扣屎盆子的嗎?”
寧弈勉強扯了扯嘴角,才不至於讓自己的表情太難看。
得想個辦法通知葉霖,讓他走得越遠越好。
有了裡維奇的加入,搜捕行動的人手瞬間擴大了好幾倍,寧弈看著外邊裡維奇帶來的那些進化人,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裡維奇那道陰狠的視線牢牢地釘在寧弈後背上,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好了,行動正式開始。”裡維奇揮了揮手,將原先的隊員身邊都安插上了進化人。
寧弈周圍簇擁著好幾個進化人,這些進化人不會跟他交流,隻是聽從指令,將他禁錮在了中間。
這個隊形可以有效地防備寧弈突然發難,一旦他想對前方的隊員不利,身後的人就會立刻對他發動攻擊。
真是時運不濟,寧弈在心裡哀歎到,希望葉霖不會出現。
裡維奇直接點名了要在爆炸區附近搜索,大家都是第一次在進化人的眼皮子底下乾活,多少有些哀怨。
寧弈被幾個進化人包圍著,慢慢地帶離了大部隊。
踏入森林的一瞬間,寧弈的警惕心就拉到了最大,進化人個個麵無表情,從他們身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你們要乾嗎?”眼看著自己已經脫離大部隊很遠,寧弈終於問了出來,幾個進化人整齊地停下來,將他圍在中心。
“已接收指令,將實驗體帶回伊甸園。”
裡維奇你果然歹毒,寧弈的額角滲出了兩滴冷汗,原來你還是衝著我來的。
他身後的進化人已經舉起槍抵在他後腦上,寧弈配合地舉起了雙手,左側的進化人拿出了一管麻醉劑,對準寧弈的頸動脈就要注射。
寧弈突然動手,奪過了進化人手裡的藥劑,電光火石之間,將那支麻醉劑紮進了它的血管裡。
身後的槍口噴射出了光芒,寧弈就地一滾,將那名失去行動能力的進化人拖過來當肉盾。
第二百零八章 反擊
激光束迅速的透過了進化人的身體,飆出幾道鮮紅的血箭
寧弈將手裡的人砸向了槍口,轉而拔出了自己的槍,對準離得最近的進化人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一道激光射出,進化人的腦袋上立刻開了個血洞。
寧弈立刻調轉槍口,對準了方才自己身後的兩名進化人。
他反應迅速的地連開數槍,兩槍擊中了進化人的手臂,將他們的武器打落在地,另外幾槍瞄準了他們的心臟。
激光穿過血肉,在進化人的胸口燒出一個大洞。
幾名進化人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寧弈鬆了口氣,開始思考該怎麼善後。
就照著這個情勢,自己必須逃跑,寧弈痛並快樂的想著,在當亡命鴛鴦這個方麵,不得不說他們是充分的繼承了自己的父母。
他還打算回去虛與委蛇,跟伊甸園周旋幾個來回,誰知道伊甸園一把掀了桌子。
幾名倒地的進化人身體突然發生了一陣抽搐,在寧弈驚愕的目光下,他們頂著深山大哥致命傷,再一次占了起來。
這什麼玩意,喪屍軍團嗎,寧弈目瞪口呆,腦子裡不可抑製的想起曾經在倉庫被自己消滅的母體。
難道說他們以那玩意為藍本製造出來了這種進化人?
以諾說的果然沒錯,現在的研究院絕對有對恐怖穀效應的特殊愛好,每天都在製造這些東西。
那幾具活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朝著寧弈的方向走了過來。
幾束激光同時從槍口發射而出,寧弈以身後的數碼據作為掩體,躲過了這一波掃射。
被激光散射到的範圍內,樹木紛紛折斷,寧弈深吸了一口氣,瞄準了走在最前方的進化人,扣下了扳機。
激光射中了他的脛骨,進化人跌倒在地,過了片刻,拖著那條斷掉的腿,竟然再一次站了起來。
真是煩人,寧弈接連開了幾槍,進化人全身上下都是激光留下的傷口,卻還是不管不顧的朝著寧弈撲了過來。
寧弈躲過他這一撲,手中激光槍的槍托狠狠的砸中了進化人的顱骨,將顱骨砸出了一個坑來。
大腦遭受攻擊,進化人的動作終於出現了遲緩,寧弈看準時機,將槍口抵在進化人凹陷下去的血洞上,緊接著開了槍。
激光從他的眼眶衝出,白色的腦漿和鮮紅的血液一起迸濺出來,濺在了寧弈的臉上。
他一腳踢開屍體,繞到了走在最後的那名進化人身後,趁著其它進化人沒有發出警報,將槍口滴在進化人的後腦上。
‘噗’地一聲,激光穿過了進化人的天靈蓋,帶出了一股血箭,進化人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寧弈麵無表情地擦掉了自己手上沾到的血跡,重新開始給激光槍充能。
他拎起了之前被丟棄在地上的武器,對準剩下的兩名進化人扣下了扳機。
幾枚激光彈從槍管中噴射而出,進入人體的一瞬間釋放出了能量巨大的激光,將這些進化人的內臟轟成了血沫。
寧弈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搜檢起這些進化人身上的定位。
第二百零九章 清洗
不能招來更多的進化人了,寧弈呼出一口氣,看著自己搜出來的那些定位。
他伸出腳,將那些設備踩碎,攆進了泥土之中。
做完這一切,寧弈才在真實的體會到自己在叛變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伊甸園跟他玩了一出官逼民反的戲碼,硬生生把他往絕路上逼。
寧弈唏噓了一陣,回頭將這些進化人的武器裝備撈走,準備去尋找自己的亡命鴛鴦。
研究院也太摳門了些,寧弈看著自己的配槍,不光容量小,為了保證傷害最大化時刻要注意充能。
他心裡產生了點微妙的不平衡:賽拉弗是真的拿他們當消耗品看待,連裝備都舍不得配好的。
他轉身欲走,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寧弈循聲回過頭,頓時愣在了原地。
“寧弈?”以諾被一群進化人包圍在中間,一頭霧水的看著滿地的屍體:“發生什麼事了?”
寧弈頓感眼前一黑,隻覺得說什麼都解釋不清自己的反水的事實。
以諾身邊的進化人不知道接收到了什麼指令,突然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以諾。
“接收指令,清理相關人員。”
寧弈瞳孔驟縮,立刻端起了自己手中的槍,瞄準了那些進化人。
兩方的槍口同時噴射出了刺眼的激光,以諾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束激光穿透了他的肩膀,帶起了一串血花。
“以諾,躲開!”寧弈大喊了一聲,調轉槍口的方向,瞄準了以諾身後的進化人,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進化人的身上留下了十幾個血洞,頹然地向後倒去;以諾掙脫了包圍圈,自行尋找了一個掩體躲起來。
硝煙混合著血腥味飄蕩在上空,以諾幾乎要窒息,無論如何也想不透到底發生了什麼。
寧弈解決了那些進化人,立刻奔到了以諾身前:“你怎麼樣?”
“還好。”以諾咬著牙說到,他肩膀上的傷口穿透了血管,鮮血滲出,將他的半邊身體都染紅了。
寧弈咬牙保持著清醒,從身上翻找出應急止血帶,三兩下綁在了以諾的傷口上。
“你堅持一下,我們回營地給你治療。”寧弈俯下身,將以諾攙扶起來:“來,小心點。”
“喂,你在逗我嗎?”以諾有氣無力的說到:“你殺了那些人,回去以後怎麼交代?”
“是我殺的人,跟你有什麼關係?”寧弈咬牙切齒地說到:“你又沒有動手,大不了送你回去我就跑!”
“乾嘛啊,你也要當潛逃犯?”
“當就當!”寧弈徹底自暴自棄:“我不伺候了,伊甸園愛誰誰吧。”
以諾嘴邊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無奈地說到:“我算是服了你了。”
“這話你留著,等到你傷好了,我讓你當麵你給我說。”寧弈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像是威脅,語調越有些發顫:“你要是忘了,你就給我等著!”
以諾‘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有話說沒話安靜的意思。
他們跌跌撞撞走出了一段距離,空氣裡飄忽的血腥味卻越發濃烈,寧弈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卻不敢說出來。
清理相關人員,寧弈難以遏製的產生了一個念頭,那些衛隊成員也算嗎、
在他停留在營地的時間裡,大家對他態度還不錯,相處起來也很是輕鬆。
裡維奇最好不要那麼心狠手辣,寧弈在心裡暗自祈禱。
一聲變調的嘶吼突然傳入了他們耳中,一名衛隊的成員渾身浴血,踉蹌著向他們跑了過來,在他身後,一個巨大的人形怪物正在追趕著他。
那個怪物和寧弈之前在村莊裡見過的一模一樣;血紅的肌肉裸露在外,壓根看不出他生前是個人類。
那名士兵看到他們兩個,起先是一楞,隨後於立刻反應過來,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那個人型怪物。
“你們快跑!小心怪物,彆回營地!”
他的話音剛落,怪物的利爪一已經穿過了他的胸膛,將人一把抓了起來。
溫熱的鮮血灑在了泥土中,他拿起腰間的手榴彈,扔進了怪物大張的嘴裡。
‘砰’的一聲,血花四濺,怪物的屍體轟然倒下,那名士兵跌在地麵上,嘴裡還在不斷地重複一句話。
“快跑,彆回去!活下去。”
他機械的重複著這一句話,直到自己徹底死亡,以諾怔在了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醒醒,你醒醒啊。”以諾徒勞地搖晃著屍體:“你說什麼。你剛剛在說什麼,你起來啊!”
寧弈強行忍住了即將脫眶的淚水,將以諾拉開了一些距離。
“他剛剛說什麼?”以諾的瞳孔振顫著,迷茫和無助吞沒了他,讓他幾乎語不成調。
“他說,好好活下去。”寧弈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將以諾扶了起來:“我們先走吧。”
“為什麼不讓我們回營地,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諾的思維陷入了一片混亂:“為什麼揮突然出現這些異形生物呢?”
寧弈緊緊地抿著唇,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他們兩個人慢慢地走出了樹林,回到了已經被摧毀的實驗室,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寧弈順勢被眼前的場景鎮住了。
實驗室的廢墟上躺滿了屍體,正是他們這幾天朝夕相處的隊友。
以諾甩開了寧弈的手,奔向了倒在血泊中的隊友。
寧弈機械地穿行在滿地的屍體中,僵硬的審視著每一具屍體身上的傷口。
毫無疑問,是那些進化人的配槍造成的。
以諾在屍山血海裡不停的尋找著,企圖找到一個還活著的隊友。
裡維奇竟然真的,寧弈的大腦徹底停擺,從未如此清晰的認知到,這一場災難是他帶來的。
如果他不來域外,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以諾從最後一名隊友身前站起,踉蹌著倒退了數步,被寧弈扶住了。
“都死了,他們都死了。”以諾難以置信地喃喃道:“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死啊!”
撕心裂肺的悲泣回蕩在廢墟之上,寧弈緊握雙拳,終於掉下了眼淚。
第二百一十章 悔恨
“對不起。”寧弈不斷地重複:“對不起。”
他在以諾震驚的眼神裡緩緩地開了口:“都是因為我,都怪我。”
“我是伊甸園的實驗體,伊甸園為了回收我,下了指令清除相關人員。”寧弈的話裡染上了哭泣的餘音:“對不起,都怪我,對不起。”
以諾聽完,在原地怔愣了幾秒,隨後瘋狂地掙開了寧弈地攙扶。
“因為你?”他難以置信的吼了出來:“你是實驗體,他們要回收你,所以殺了我這些同伴?”
以諾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向滿地的屍體:“就因為這樣一個荒唐的理由,他們就都要死嗎!”
“憑什麼,你告訴我憑什麼!”以諾的質問聲回蕩在整個山穀間驚起了一片烏鴉:“他們該死嗎!”
寧弈緩慢的搖了搖頭,以諾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寧弈:“你們什麼都瞞著我。”
“你們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讓我一個人活在謊言裡?”
“你為什麼不說!”
寧弈微微搖搖頭,整個人都在發抖:“不,你聽我——”
“我不想聽了。”以諾冷酷的打斷了他:“都是因為你,他們才死的!”
以諾在極端的憤怒下舉起了槍,直直的戳在寧弈的眉心:“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對啊,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寧弈心想,如果我一開始沒有反抗伊甸園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命運,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以諾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幾乎握不住手裡的槍,寧弈閉上了眼睛,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自己的反抗隻會招致更加不幸的慘劇,如果從一開始就妥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