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看著窗外太長時間,被陽光刺到雙眼,俞知遊看向陳向喧時眼神略顯疲憊,過了好一會兒才像終於緩過神來,他說:“在想你怎麼還不來叫醒我。”
下了火車,兩個人就走向不同方向,陳向喧先去琴行再回家,俞知遊則直接回了學校。
琴行現在是越來越好,過了暑假雖然沒有那麼忙,但也還算是不錯。有許多成人也來報名上課,陳向喧現在去琴行可沒人陪他閒聊。
他和李叔的溝通也變得更少,有時候李叔會到他房間和他聊聊天,當看到他忙著手頭的事,寫著寫著又放下筆開始比畫回答的時候,李叔又會突然結束話題,默默走出房間。
這段日子無疑是有些難熬,但他夢到過——有大陽台的房子,沒有下雨的午後,俞知遊坐在沙發上聽他彈著吉他,李叔發來消息讓他們晚上過去吃飯。
正因為這些太過美好,為此努力一下,度過這段時間,也算是值得。
他並沒有給俞知遊說過這件事,就連假期碰上麵的時候,兩人也都是不談工作和學習的。
陳向喧忙的時候,會選擇夜晚過去,兩人開個大床房,隻是聊天就足夠聊到淩晨,剩下的時間就做該做的事,一覺睡到大天亮。
他也從來沒讓俞知遊回千湖區找過他。
他不瞎。
能看出來,俞知遊並不喜歡那個地方。
所以,當俞知遊在平安夜的晚上突然出現在他下班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時,陳向喧站在那兒愣了好長時間。
他站在路燈下,穿了件米色棉服,看到陳向喧站在那兒後,側著身子向他展示背後的吉他;隨後拉開衣領,掂起脖子上的魚尾項鏈晃了晃。
他突然想到俞知遊剛去影院上班的第一天。
在那個炎熱的夏天,這條魚尾項鏈也是這樣在陽光下閃著光的。隻是現在不再是烈日,而是寒冷夜晚的路燈下了。
他朝俞知遊跑去,停在他麵前打字,因為跑得太快,他停下時,都還有些喘。
陳向喧邊打字邊抬頭看他,打了半天都沒打完這一段話。俞知遊抬手輕輕按了按他的腦袋,說道:“夠你看一晚上,現在先說你想說的。”
陳向喧又朝前走了一小步,快速打出:你怎麼過來的?怎麼什麼東西都沒帶?是放假了嗎?等了多久?吃飯了沒?
俞知遊看完後指了條路,讓陳向喧跟著他朝前走,隨後一個個回答起問題來:“我是坐地鐵過來的,明天早上就走,所以沒帶東西;沒有放假,隻是明天上午沒課,沒多久,才到呢,沒吃,等你一起。”
他停下打出:不查寢?
“陳老師,”俞知遊拍拍他的肩膀,“正當理由出來的,給輔導員請過假了。”
陳向喧揉了把俞知遊的頭發,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給他戴上,這人脖子都是涼的,不凍感冒已經是體質好了。
俞知遊帶著他去了家蛋糕店,進去後在收銀處報了自己的名字,店員翻看著預訂單,隨後提來一個六寸的蛋糕。
他還在明月天橋附近訂了間酒店,陳向喧坐在房間桌前給李叔發消息說晚上不回去了,李叔秒回一個‘那你去哪裡’,陳向喧說有事唄,李叔問他,你是不是背著我談戀愛了?
陳向喧盯著這幾個字看了半天,回了個:你想得真多。
兩人點了麥當勞外賣,吃完後瞎聊到十二點過,俞知遊清了清嗓子,將脖子上的魚尾項鏈擺正,拿出吉他坐在陳向喧對麵。
“準備好了嗎?”俞知遊問他。
陳向喧點頭,伸手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還是那首《遊向喧嘩》,俞知遊唱了兩遍,抬頭看了陳向喧十二次。
他說:“今天把平安夜和聖誕節都一起給你過了,就是沒有買蘋果,不過咱倆肯定做什麼都順利平安,就不圖那個吉利了,吃蛋糕也一樣。”
陳向喧看著他朝蛋糕上插了兩支蠟燭,他說:“一支是你的,一支是我的。”
俞知遊站起身去關燈,隨後開著手機手電筒坐回他身邊,“許願,閉眼。”
陳向喧點頭,和他一起閉上了眼,兩秒後,他睜開眼,俞知遊依舊還在試圖和願望心電感應。
於是陳向喧又看著俞知遊許了個願望,如果前一個不靈,實現後一個也可以。
蛋糕挺好吃的,夾心也不膩,俞知遊戳上一塊喂進嘴裡,他問:“你許的什麼願望?”
陳向喧將手機平放在桌麵打出:秘密。
“和我還講這個,”俞知遊瞥他一眼,“不過這蛋糕真好吃啊。”
他點頭,打出:你選的都好吃。
“那是,”俞知遊看著他,笑了笑說道,“明年也要一起過,到時候買個彆的口味。”
陳向喧打出:好,後年也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