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叔風風火火地說走就走,隻留下一個電話走的那叫個不回頭。
芽兒站他倆中間,俞知遊和陳向喧一邊牽一隻手,三個人站成一個‘凹’字形。
芽兒看著他爹一腳轟響油門,一甩頭戴上那個非主流頭盔直朝前衝,孩子很淡定,連句‘爸爸彆走’都沒開腔,甚至一滴眼淚都沒擠出來。
這倆成年人開始慌了,芽兒抬頭看向俞知遊:“哥哥,你手上好多汗。”
他尷尬地笑了笑,看向陳向喧問道:“他爹什麼時候能回來?”
他一手牽著芽兒,隻能用左手比了個‘五’。
“五十分鐘?”俞知遊鬆了口氣,“那就在這裡等吧。”
陳向喧搖搖頭,芽兒開口了:“是五個小時!”
俞知遊看向遠方,又看向陳向喧:“那芽兒中午吃什麼?”
他鬆開芽兒比畫道:去鎮上買了吃。
“這麼點大的小家夥能吃什麼,”俞知遊問,“麥當勞有沒有,吃兒童套餐還送玩具。”
他比畫道:沒有,吃什麼我來安排,你不用操心。
俞知遊又問:“會不會吃完肚子不舒服啊,他困不困,等會兒要不要睡午覺?”
陳向喧伸手摸了摸芽兒的腦袋,比畫道:你好像很緊張。
“我沒帶過孩子……”俞知遊說,“非常緊張。”
他又伸手摸了摸俞知遊的腦袋比畫道:交給我,我會就行。
俞知遊牽著芽兒走到車邊又問:“摩叔是不是對我們太放心了……”
陳向喧點點頭,比畫出:這說明我值得托付。
俞知遊問:“你是多大認識他的?”
他指了指芽兒,比畫出:和他一樣這麼大的時候。
“看來他很信三歲看小,七歲看老這句話,而且能第一眼就認出你說明你和小時候差彆不大啊,”俞知遊歎口氣,“你抱著芽兒去後麵坐,我慢點開,先回鎮上。”
俞知遊給芽兒放了兒歌,回去的路比來時走得還慢,說不困是不可能的,倆人這一趟就沒睡多久,晚上還熬了個夜,現在恨不得到鎮上對付兩口就回賓館好好睡一覺。
芽兒在後麵指路,讓俞知遊把車開到了鎮上的一個廣場,那邊沒什麼車,還有很多小孩兒,估計摩叔總愛帶著他過來。
芽兒一下車就找到了玩伴,他隻在廣場上玩,也不亂跑,是個挺讓人省心的孩子。
俞知遊坐在那裡縮著脖子打瞌睡,陳向喧拍了拍自己大腿讓他靠著睡,他比畫著:芽兒很乖,踏實睡,等會兒到吃飯的點就喊你。
陳向喧把外套解開蓋著俞知遊的背,將他圈在懷裡,一手拍著他的後背一邊注意著芽兒那邊。
他在此刻感受到了幸福。
擁有一切的幸福。
這種幸福一點都不飄忽,是一種能抓在手中實打實的真實感,陳向喧想到了那年他和俞知遊一起吃蛋糕時許下的願望。
那天他閉上眼花了兩秒許了第一個願望:能和俞知遊永遠在一起。
睜開眼後他看見依舊閉著眼的俞知遊,便又再次閉上眼向上天許下另一個願望:俞知遊能平安幸福。
他當時想著如果前一個不靈,那麼實現後一個也可以。
人真的不能太貪心。
第一個願望被中途暫停,第二個願望也背道而馳。
他現在沒什麼願望可許,隻想著今天過完過明天,一天一天過下去,再回頭看時就成了一年又一年。
時間真的很快,快到陳向喧現在低頭看著睡熟的俞知遊側臉時,感覺那快死掉的五年好像隻是五天。
隻有那些窒息感和即將失明的慌亂被留了下來,但現在的這些幸福感是能夠將那些吞噬的。
陳向喧堅信,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