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郝遷說了什麼,俞知遊突然就笑了一下,他說:“那就謝謝你們。”
平安夜那天俞知遊買了蘋果,不帶盒子包裝的一大袋紅富士,估計得吃半個月,還是在一天吃兩個的情況下。
俞知遊削了一個,切兩半分著吃,陳向喧接過咬了一口,挺甜的。
“平安夜快樂,”俞知遊說,“有紅富士加持,咱倆肯定一天比一天好。”
陳向喧比畫著:好,但我吃不下了,你能不能把剩下的吃了?
“要你晚上少吃點,”俞知遊咬了口蘋果,“不過今天這家店是挺好吃的,咱倆改天再去。”
12月30日,店裡放了假,琴行連休三天,倆人剛好在那天去簽了合同,交了剩下的錢。回去後俞知遊就開始琢磨明天跨年的店內活動,陳向喧就在邊上看家具裝修。
“明天估計挺忙的,演出休息的時間也要麻煩你幫忙了。”俞知遊靠在他肩膀上說道。
陳向喧比畫著:總覺得我們兩個人有點太客氣了。
“客氣嗎?”俞知遊說,“那我換個說法。”
他清了清嗓子,抬頭盯著陳向喧皺眉道:“小陳,明天吉他彈完快點下來幫忙啊,不然扣工資。”
陳向喧沒忍住笑出來,比畫著:好,俞老板說了算。
跨年夜的氣氛從一早就開始,俞知遊吃麵加倆蛋,給陳向喧加了倆豆乾。
陳向喧總覺得虎皮雞蛋噎得慌,可俞知遊倒是挺愛的,特彆是在噎到不行猛喝一大半豆奶時。
“爽!”俞知遊放下豆奶催著陳向喧,“快吃啊,吃完去買兩件衣服,晚上帥帥的。”
俞知遊的審美他一直都很相信,他挑什麼陳向喧就換什麼,最後倆人都買了套新衣服,還是情侶裝的那種。
倒也不是圖案樣式都一樣,而是顏色搭配上的情侶款。
阿據看到他們時嘴裡的煙都被咬緊了些,他對此的評價是:“你倆看著像是穿錯了對方的衣服。”
“你不懂,”俞知遊說,“不過你審美比我哥強點。”
“既然你這麼說,”阿據突然鼓起了掌,“好看,太好看了!下次帶我也去買一套!”
俞知遊打了個響指:“有眼光。”
陳向喧晚上是連軸轉,台上台下到處跑,俞知遊也一樣,他好不容易閒下來抽支煙,一回頭客人就在看他,剛想站起來去問客人需要什麼時,陳向喧就過去了。
也得虧現在他剛結束一首,忙完這個事又得回台上背上吉他。
俞知遊夾著煙看他,一首歌唱了快一半,他們對上視線,俞知遊朝站在台上的陳向喧比畫手語:謝謝。
陳向喧朝他笑笑,接下來一個滑音進入間奏。
俞知遊看了看時間,朝小舞台上的兩個人抬了抬手,時間剛剛好,阿據抬起手大聲說道:“讓我們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俞知遊又看了眼時間,抬手的同時,阿據喊出:“十!”
台下的客人在陳向喧的琴聲中和阿據一起倒計時,時間到了最後一秒,阿據喊出那個“一”之後接著唱了起來,歌曲也進入高潮部分。
今夜終於到了能休息的時候,俞知遊靠著吧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陳向喧問他什麼他都搖頭或是點頭。
陳向喧比畫著:辛苦你了。
俞知遊點頭。
他說:吧台收拾好了嗎?
俞知遊搖頭。
他又問:那咱們是收拾還是回去?
俞知遊沒回答他,伸手攔著要走的阿據:“誒誒。”
“啊?”阿據指了指自己,“還有什麼事?”
“喝點兒,”俞知遊又走進吧台,“店內員工的跨年。”
陳向喧和阿據坐在吧台旁看著俞知遊在裡麵搗鼓,具體地說,隻有陳向喧一直在看著他,阿據忙著和手機那頭的人聊天。
俞知遊偶爾玩個花的,轉個瓶什麼的炫給陳向喧看,陳向喧都是支著腦袋看著他寵溺地笑。
“你喝完要走直線回去嗎?”阿據看著俞知遊拿酒過來先問一句,“車丟這兒?”
“住得近,”俞知遊喝上一口,說道,“我酒量比以前好多了。”
酒量好。
陳向喧是沒看出來。
也不知道這個答案他是怎麼實踐出來的,陳向喧看著他那樣子,估計是已經醉了。
阿據晃了晃手機,朝陳向喧說:“我問了俞至枋,他說冰紅茶喝的酒都是郝遷調的,那都是小孩兒酒,壓根不是按照店裡的配方比例調的,飲料放得特彆多,所以他說他酒量變好是錯覺。”
聽完這話,陳向喧立馬將俞知遊手裡那杯酒拿走,打字給阿據看:那我現在帶他回去。
“行,”阿據點頭道,“要不要幫忙?”
他搖搖頭打出:不用,你回去注意安全。
“你倆才是,”阿據看了眼俞知遊,“辛苦你了,還得帶著他走直線。”
“說誰呢你!”俞知遊突然抬頭,也不知道在看哪邊。
“不知道,”阿據擺擺手朝門口走,“我誰都沒說。”
外麵的風有些大,陳向喧替他將圍巾係上,最後又朝上扯了扯才帶著他出店門,鎖門的時候這人都有些站不穩,走的時候陳向喧還試探性推了推門,確定是真的鎖上了。
“今天好開心。”俞知遊張開雙臂喊道,隨後自己又把圍巾朝下拉了拉,大概是覺得擋著嘴有點不舒服。
陳向喧反手又給他扯上去,俞知遊下一秒就給他把手打下來。
“管得多,”俞知遊瞪他一眼,“奇了怪了,你今天特帥,像我前男友。”
陳向喧比畫著:你前男友誰啊?
“你什麼時候會手語的?”俞知遊還挺高興,也朝他比畫著。
他比畫道:是個吉他老師。
陳向喧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有前男友也正常,五年嘛,五年而已,隻是五年。
他怎麼就能有除了他以外的前男友的!
俞知遊又說:“我想他。”
陳向喧看他一眼,拉過他一邊胳膊努力帶著他走直線,俞知遊一點都不配合,走兩步就給他甩開,走四步就瞪他一眼。
“我還是想他。”俞知遊又說。
陳向喧比畫著:適可而止,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
俞知遊愣了很久,陳向喧也站在那裡,風吹著他的頭發溫柔地拂到俞知遊臉上,俞知遊眨了眨眼,隨後抬手摸上他的臉。
“是你啊,真的是你,”俞知遊傻笑兩下,“我的前男友吉他老師。”
陳向喧比畫著:是現男友,你醉得開始說胡話了,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間嗎?
“分得清,”俞知遊拿出手機現場給他報了個時,“你看,我分得清,剛才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陳向喧用左手握著他的左手,右手摟著他的腰繼續朝回家的路上走。
俞知遊突然又開始沉默,不用扶著都能走直線,陳向喧都懷疑是不是酒勁已經過去了,但看他的樣子,估計還是暈著。
“陳向喧。”身邊人喊了他一聲。
他停下步子看著俞知遊。
“回洪城吧,”俞知遊說,“不能躲一輩子。”
陳向喧還是牽著他,便隻鬆開摟腰的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圍巾。
“你和我一起回去,”俞知遊突然笑了笑,“她會不會覺得我在挑釁?”
陳向喧搖了搖頭,俞知遊又說:“你不準跑。”
風吹過俞知遊的臉,陳向喧吻上他的額頭,隨後,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