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昧強假惺惺地應承了下來,卻慢慢地朝著我走過來。我從他的眼裡看到了貪婪,我知道我成為了他們的獵物。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我奮力推倒了離我最近的一個人,然後不顧一切地逃開。
雨越下越大,漸漸模糊了視線。天與地被雨簾連在一起。
我看到了前麵有燈光,高舉著雙手希望有人發現我,能救下我和孩子。卻不曾想到,我被撞飛了出去。複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痛感遍布了我全身。
餘昧強帶著人追上的時候,司機一臉惶恐,我讓他救我,他沒有。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春生。他低沉著頭,一臉沮喪。餘昧強則站在一旁安慰他,讓他理解我,我從城市來受不了農村的苦可以理解。我被他們說成了是受不了苦,逃離了翁家村,離開了春生。
不,我並沒有離開春生,我來到春生的身旁,想要拉著他的手,卻發現我的手從他的手臂穿了過了。原來,我死了。
在餘昧強的支持下,翁家推倒了原來老舊的平房,準備建造一棟小洋樓。他們誰都沒有發現,我就被埋在屋後方。
我看著水泥澆築在了我身上,一層又一層。
夜裡,我還聽到了婆婆向公公說起,那天夜裡餘昧強給了她錢,讓她幫忙拖住翁春生的事情。難怪那晚翁春生不在,難怪那晚餘昧強帶走我後沒人發現,說到底都是人的貪婪。
我怒了,衝到婆婆麵前大罵她一頓,隻是無論我罵了多久,罵了什麼,她都聽不到了。甚至她還會時不時地在翁春生麵前埋汰我,說我吃不了苦,逃回了城市。
終於,婆婆她受到了懲罰,小洋樓建造途中倒塌了,她和春生的弟弟都沒有能夠活著出來。
見到翁春生和公公兩人對著他們的屍體痛哭,我居然感到了快意。是她害死了我,還有我的孩子。
我伸手撫上腹部,忽然,一個細微的胎動,孩子,孩子沒事。
我不再關注翁家,隻顧著孩子,直到孩子出生。
範玲玲的記憶到此戛然而止。
封念發覺手鐲上的紫色又濃了幾分。
翁春生其實並沒有真正了解過範玲玲,一個甘願陪著他吃苦的人,又怎會在一夜間離開。也難怪範玲玲寧願選擇回到範家,讓她的父母供她和孩子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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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翁家村帶回範玲玲的骸骨之後,封念替它和孩子超度了,隻要受夠了範家人供奉的香火,它們很快便能重新轉生,這是給範瑞夫婦帶來的安慰。
餘昧強很快,也被查清了與範玲玲的死有關。他的公司也在一夜之間被查出做假賬,很快就破產。運輸業龍頭就這樣在尊城消失了,不禁讓人驚歎。但封念知道,這是餘昧強做下借運的苦果。
翁家村在魏氏集團的投資下,修建了新的道路,開始有了新的發展。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掛上了笑容,看到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