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可達之所以那麼著急,是因為死人不能屍朝下。地上的氣息,會讓逝者留戀,從而不願意走向陰間。
時峰卻不慌不忙,有些醉醺醺地對鐘可達說道,“鐘叔,彆緊張,一般都是頭朝上放屍袋內的,屍袋方向對,沒事的。”
鐘可達輕輕拉開屍袋,當屍袋的拉鏈完全被拉開之後,他抖著嘴說道,“完了,真的是屍朝下!”
時峰卻是喝了酒,膽子也壯了,他想也不想就將整個屍體翻轉了過來,對鐘可達說道,“你看,這不沒事嗎?”
鐘可達上前望了一眼,發現屍體是沒有什麼異常。現在事已如此,也隻能是這樣了,他讓時峰幫著他把屍體抬上來,他幫屍體收拾一下。
鐘可達準備點香,也好祛一祛他們兩人身上的煙味和酒味,可香點了三次,都沒有點燃。他抬頭望了那屍體一眼,莫名覺得有些詭異。
時峰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開口催促道,“鐘叔,點不燃就算了,快十二點了,動作快點,搞完了我們都好下班。”
鐘可達一咬牙,將點不燃的香放在了一旁,開始收拾屍體。
雖然時峰在外頭和他抽煙的時候有提及過,這屍體是被利器刺中喉嚨而死。可當鐘可達看到屍體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屍體喉嚨處的窟窿十分明顯,血濺了一臉,身上那件白色的衣服,早已被血染紅,血乾涸後,變成了黑褐色。
鐘可達咬了咬牙,知道他已經隻能按照平日裡那樣,幫屍體收斂了。他原本打算幫屍體先畫個妝,卻沒想到他忘了把他的化妝箱提過來了。
“你等我一會,我去拿化妝箱。”
可當鐘可達把化妝箱提過來之後,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傻眼了。時峰竟然把那屍體上那件被血染成黑褐色的衣服直接扒了下來。
“時峰,你,你乾什麼呢?”鐘可達顫抖著聲音問道。這對逝者可是大不敬啊。為逝者更衣,需淨手、焚香。可時峰連最基本的淨手都沒有做,就直接將逝者的衣物扒下來了!
“鐘叔,我這不是為了你我能早點下班嘛,”時峰絲毫不在意,笑嘻嘻地說,“我約了我那相好的小陳,她還在店裡等我呢。”
時峰今年三十多歲了,可還沒有成家,主要是因為他的職業,晦氣又不好聽,所以一聽到他在殯儀館當背屍工,沒女孩子肯和他多說一句話。他好不容易,才和一剛離異,還帶著孩子的小陳好上了。
小陳經營一家雜貨店,每天晚上時峰都會去幫小陳關鋪。他生怕去晚了,小陳會生他的氣。他可不想打一輩子光棍。
“你,你瘋了啊?以為她是你那小陳啊,你這是對逝者大不敬!”鐘可達覺著這屍體越來越詭異了,嘴角似乎慢慢地朝上彎曲著。他今天是真背啊,出門為什麼沒有看黃曆,為什麼會遇到時峰這種不守規矩的背屍工!
然而時峰聽到了鐘可達的話,越看越覺得這屍體長得不錯,他伸出手在屍體的身上掐了幾把,覺著不過癮,甚至直接把嘴貼上去了那屍體的臉上。
鐘可達見著時峰那古怪的舉動,心裡暗道一聲不好,他在殯儀館怎麼說也乾了幾十年,一直循規蹈矩,從未出過任何的差錯。但今晚就因為犯了煙癮,一時沒忍住,壞了規矩。他拽緊自己脖子上戴著的護身符,躡手躡腳地往小廳外退出去。他還不想死,他還想要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