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顧玉昭把小堂弟穩穩的放到地上之後,才衝金枝眨眨眼:“金枝放心,我絕不亂來,此計乃‘守株待兔’是也。”
田惠娘皺眉,伸指點了點顧玉昭的額頭,嗔言:“呸、呸、呸!什麼‘株’?什麼‘兔’?誰是‘兔’?昭昭的比喻可不太貼切。”
田氏扣字眼,嫌這個詞寓意不好。
小堂弟阿奴,卻一邊啃瓜,一邊稚聲稚氣的哼哼:“我知道,我知道,娘親昨晚才講過這個故事,那隻蠢兔子是撞暈在樹樁前的,被一個懶惰的田舍翁撿了去,那貪心的田舍翁第二次還想在同一個地方撿兔子,於是守在樹樁前幾天幾夜,卻再也沒撿到兔子了,後來也荒廢了田地……”
顧玉昭:“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不管那麼多啦,也沒彆的辦法啦,我打算繼續蹲守太子早朝的轎子,再攔一次。”
“行不行,都得有個結果。”
又是一番討論,三枝巷顧宅這家,最終以五票對一票的壓倒性優勢,達成了下一步行動方針:
一年一度的吏治考核在即,走太子府的關係,是最低調、最穩妥的方式。
顧老頭一語定音:“若太子的門路實在高攀不上,到時候再另想辦法也不遲。”
“大不了再困囿於上京一年半載,慢慢尋摸機會便是。”
所有人都點頭。
日頭西沉,夜幕降臨。晚宴乾脆擺在了涼亭。美酒佳肴、融融燭火,伴隨著歡聲笑語,再沒有比一家人圍坐一起用餐更幸福美滿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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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家人一席深談之後,顧玉昭在汲汲營營追求太子的道路上毫不氣餒、再接再勵。
在太子府門前,顧玉昭又繼續蹲守了五天,才在周良弼陰陽怪氣的諷刺中,得知章太後舊疾複發,太子為了親孝皇祖母,早就回了東宮居住。
她這個農夫起早貪黑蹲守了幾天,‘兔子’卻再也不出現!
‘守株待兔’的時機就有這麼不巧。
小嬸嬸的抱怨竟一語成讖!
這日,她在煙雲閣守到了周良弼,好言好語的向他‘請教’,哪知道周良弼開口又是諷刺。
正當她心裡歎氣,今日怕是又沒有進展的時候。
周良弼拉她進了一僻靜雅間,又叫了茶博士進來點茶。
待四周都清淨下來,周良弼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日複一日蹲在太子府門前守株待兔,可知近期宮闈內發生了什麼?”
顧玉昭虛心請教:“弟蠢笨不知,還請哥哥教我。”
周良弼被她那一聲‘哥哥’驚得心跳了兩下,耳根微紅,嘴裡卻罵:“你這隻知阿諛鑽營的滑頭小子,用得著就哥哥,用不著就周良弼,是嗎?”
顧玉昭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急忙起身,親手為周良弼點了一杯茶。
一時之間,周良弼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這件事,從他的角度來看,太子不見人影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先前萬梅宴祥瑞獻禮時,後續環節紕漏太多、牽涉太大,隻粗粗審理,就發現此事明麵是梁西王和太子之爭,實際暗潛了北齊和南陳的影子。於是永昌帝發了狠,要把勳貴家裡所有與南北兩邊涉及的關係全部梳理一遍。
不比得顧貴妃深得聖寵,顧氏二房顧仁淮領旨著手清查之便,除了顧太尉府等少數世家宗親受牽連較少之外,大部分涉案的勳貴宗親都求告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