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親自指點,如練手下積弱之兵,鐵麵嚴苛。
惠娘並無怨言。
幾年下來,不但沒有預料中的形容粗鄙,反而臉色越發紅潤、身體康健,且未成婚之前那些女兒家的病痛也因此消除。
惠娘這才漸漸明了顧家祖孫把她視若親女的赤誠之心,鍛煉身體愈發認真,家務操持也越發儘心儘意。
東後院在即,從紛雜的記憶中回神,惠娘抬頭。
前有一扇青磚拱門,額匾陽刻墨雕,上書“健身一房”四字行書。這是兩年前顧玉昭摘得恩科探花,一家人順勢拜彆太尉府客院,修葺三枝巷主人舊宅之時,由顧玉昭親筆題書。
惠娘微笑,猶記當時還問了那頑猴兒:“昭昭,明明為院,何以書‘房’?”
那昭昭答:“北齊顧宅,坐落十一畝有餘,不算跑馬場,兵習後院也十之有三,如今上京地貴,三枝巷倚角夾道改造成這樣,已是不易,所謂改‘院’書‘房’,是謂念舊宅舊地之廣闊為故。”
“也是昭昭醒其自身,終有一日,掙得大宅,為安阿爺、嬸嬸與奴奴兒!”
“小嬸嬸且放心罷,”新任探花郎春風得意馬蹄輕,信心滿滿道:“再過幾年咱就換‘房’成‘院’!”
惠娘唇邊的笑意加深,正踏步進入東後院,恰瞅見一總角小仆正小心翼翼的提著暖盒子,從廚角門費力的一步一步挪過來。
原來是送朝食的小丫頭銀翹。
惠娘快走幾步上前接住,吩咐:“阿翁的湯食我去送,你快去門口看看,小郎君幾時回來,東廂的熏籠熱湯是否一應俱備?”
“長街寒夜立了半宿,怕是寒氣入骨,需立飲一甌薑湯才好。”
“若她耍賴,便喚你金枝姐好好看顧一番……”
如此如此,又細細吩咐再三。
小丫頭銀翹喏了一聲,把沉重的暖盒遞於主家手上,見形容纖弱的女主人輕鬆接過,不由得暗暗欽佩。
“快去罷。”
田惠娘催,小丫頭笑嘻嘻的跑了。
*
跨入東後院。
卻不見阿翁如往常一般揮舞長拳,而是跟一錦袍小郎君,正大聲商議前程等事。
惠娘定睛一瞧,正是昭昭。
玉容錦袍的小郎君,此刻正興致勃勃的談論著‘太子說……’、‘太子道……’
看這一老一小談論得興致勃勃的樣子,看來是說了有好一會兒了。
“惠娘,來得正好!”顧老頭一扭頭,招手喚小兒媳近前,樂嗬嗬道:“今日體課先停一盞茶時間啊,讓昭昭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惠娘答是,放下暖盒,先摁這祖孫倆先擦汗避入食廳之中,接著取出盒中溫著的湯食,溫柔卻不容拒絕的盯著顧玉昭先填了一肚子熱湯熱食。
就這麼會兒時間,顧玉昭三盞熱茶,一塊羊奶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