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乳白為基底色的廚房內,宋枳豪背對她,正在料理一條新鮮的鯽魚。
她就站在他旁邊,距離一米,皺著眉,一臉嫌棄的盯著那條魚的眼睛,沒說話。
光是看那對無神的死魚眼,就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在她的記憶中,她們家的冰箱裡應該是沒有魚的。
因為她討厭魚,討厭魚的腥味。所以李阿姨從來不會在冰箱裡放魚。
她不知道宋枳豪手裡這隻是從哪兒來的。也暫時沒那個閒工夫去思考這個問題。
腥味彌漫在整個廚房,她不自覺伸出手指捏住了鼻尖。
這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她最討厭的腥味,將會在以後的日子裡,成為她和他構造的欲的樂園裡最濃重也最常出現的氣味。
讓人欲罷不能的氣味。
一手固定住活魚於砧板上,一手拿著銳利的刀刃,他忽然看向她,“雪頔,幫我拿下鹽?”
男人的眼尾微微上揚,浮在漆黑的眸子表麵是出乎尋常的溫柔和乾淨。
也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
張雪頔聞聲,這才將視線從魚身上轉移到宋枳豪臉上,停留了兩秒後移開。
嘖。
麻煩。
她走到掛在半空高度的櫥櫃麵前,踮起腳尖。
指尖將觸未觸在櫥櫃把手前,與它共舞一曲若即若離的芭蕾。
很長一段時間,張雪頔保持著這個重心不穩的姿勢,卻始終無法打開那一扇櫥櫃的門。
淡薄的魚腥味被濃烈而淡雅的男香覆蓋,變得沒那麼難聞。忽然,一隻冷白而骨節分明的大手掠過她的,慢條斯理拉開門。
這是第二次。他替她開門。
離地的腳跟緩緩下墜,她站在地上,眼睛還停留在男人手上。直到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瓶裝滿細鹽的料理盒,她才轉身,準備離開。
大概是今天出房間沒看黃曆。
“咚。”
纖弱柔軟的鼻骨於她轉身那一刻,撞在男人堅韌的胸膛上,發出肉.體撞擊時的悶聲。
她不自覺吃痛的“唔”了聲,雙手捂住鼻尖,紅著眼眶瞪他。
然後,憤怒逐漸被羞恥取代,她拚命咳嗽起來,假裝掩飾自己剛才沒有軟軟的嚶嚀。仿似這樣
,剛才的一切就都沒有發生,宋枳豪就不會聽見她的嬌嗔。
這的確是隻有小姑娘才會做出來的事。
……有點不成熟的可愛。
宋枳豪忍俊不禁。
伸出食指輕戳了下她的額角,什麼也沒說便重新返回灶台。
他的每一步都帶有強烈的暗示性和目的性。
就比如此刻,從她的角度剛好能夠看見男人的窄腰間還未係上腰帶的圍裙。和內裡的毛衣一樣,顏色都是穩重的黑。
他的腰很窄,臀也挺翹,下麵是一雙被西裝褲包裹著的筆直的長腿。
她的視線不自覺隨著他的身形上下打量。
不知怎的,最終輾轉反複落在他的臀上。
她悄悄眯起眼睛,看了幾秒,接著扭了扭身子,反觀自己。像一隻高傲的小孔雀那樣,悶哼了聲,抬起下巴。
他的臀沒她的翹!
總算在某件事情上扳回一城,她亂糟糟的心臟聲平複了些,望著他的圍裙,“你的圍裙沒係好。”
她暫時還沒單純到連“誰的臀比較翹”的問題都要擺上台麵和他細細長談的地步。
臉龐陰在暗處的宋枳豪嘴角勾起一縷妖冶而鬼魅的笑容,宛如暗夜裡的死神,溫柔的表皮下藏著一顆壞透了的心。
一切儘在掌握,他把沾上魚腥味的雙手舉起來,轉頭,以一種類似於做手術的姿勢瞧她,表情有些犯難。
無形中,他的眼神告訴她,“我沒有空閒的手可以係圍裙了,你能幫我係嗎?”
鬼迷心竅,是唯一的解釋。
張雪頔溫吞的靠近他背後,微涼指腹輕觸他的毛衣,隻是一下,就縮回來。像是摸到一塊燙手山芋,乖的不能再乖。
她幾乎沒有碰到他的毛衣,隻是浮在毛衣表麵,鬆鬆垮垮幫他把圍裙帶打了個結。
變故出現在下一秒。
活魚還沒死透,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倏忽掙脫男人的手,在砧板上麵來回蹦躂了幾下。
這原本是一件極其平常的小事。但無可避免,張雪頔被嚇到了。而且嚇得不清。
她本能抱住麵前的男人。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