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深邃,繁星璀璨。
剛來這兒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杜默總喜歡一個人在窗邊看星星,排解心中苦悶。
他跟家人關係很陌生,父親們是帝國匹配婚製下的典型例子,性格不和,除了每年的發情期,幾乎不在一塊兒住。
杜默總是一個人,呼吸著夜晚冰冷的空氣,與漫天星光作伴。帕星的天空很低,冬日裡,尤其是剛下過雪的夜晚,似乎一抬手就能觸到天邊的燦燦明星。
杜默沉默地跟在馮異身後,他覺得他這時候應該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醫務室位置靠近Omega的生活區,考慮到血氣方剛的Alpha對未被標記的Omega的潛在威脅,離馮異所在的軍區很遠,幾乎橫跨整個校園。外麵有一片小花園,細心的Omega們把花園照料得很好,已是深秋,仍鬱鬱蔥蔥。
他沒想到馮異會特意來找自己……馮異那句話搞得杜默和白意兩個人都很尷尬。感覺脫口馮異手機號碼的自己像個笑話,認真記下馮異電話號的白意也像個笑話,尤其是馮異說完那話之後直接把杜默拉走,連聲招呼都沒打。
杜默挺不安的,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對劇情造成什麼影響……頭一直疼著,他無法判斷。
手背上的滯留針在出門前被他自己取下來了,他不需要長時間在床上躺著,血管也沒有脆弱到連根針都紮不進去,帶著反而麻煩。
“為什麼不帶手機?”
這題杜默會答:“室友送我來的,當時迷迷糊糊的,沒顧上拿。”
杜默不是重度手機依賴症患者——沒人找他。
他朋友很少,杜默猜測是因為係統要強化他不知名炮灰的人設,所以一直交不到朋友。
明明跟高中同桌關係很好,他們在學習隔壁星係,普斯星係語言時達成了相當深厚的戰略性友誼。說好了畢業後常聯係,結果還沒等去大學報到,他們斷聯了。
他發給同桌的信息就猶如石沉大海,再也收不到回複,發給其他同學亦如此,那場同學聚會就像他高中的過往的結束,一切戛然而止。
剛入學那陣,杜默其實很孤獨。這屆金融係Beta少,除了他之外就隻有兩個女Beta。麵對Alpha和女Beta,
很難說他更擅長應付哪一類。課間休息、午休、晚上、周末……杜默總是一個人。
杜默覺得他一個人坐在班裡,沒人聊天太尷尬,就拿手機給朋友們挨個發信息,反正沒有人回複。
萬萬沒想到,馮異回複了。
看著他前幾日發的那些無病呻吟的字句,再看著馮異回複的“杜默?”,杜默百感交集,神色複雜,陷入對未來的彷徨之中。
馮異大概覺得他瘋了,可能開始覺得把他破格送進東城大學是個錯誤的選擇,會不會不想要他這個小弟了……
後續的走向杜默自己也沒想到……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每周向馮異彙報一次生活。
一開始他沒朋友,寫的還頗為真摯;後來跟室友混熟了,在Beta學生會中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每周小彙報就變成了對馮異的彩虹屁。也不知道馮異是否有認真看,看的時候啥感受,反正杜默自己看不下去。
杜默看走在他身前半步的馮異,僅僅那露出來的四分之一麵孔就帥得足夠讓人窒息。馮異走得很慢,月色清寂,星光閃爍,和著一地的枯枝碎葉和花瓣,此景此景,杜默腦子裡不合時宜地生出一個念頭:他們倆像在散步。
想著杜默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寒顫。
馮異停下腳步,側頭看杜默,“冷?”
杜默:“不冷!”
馮異表情依舊冷淡,但杜默從這張冷臉上讀出了兩個大字:不信。
這個Alpha總是一副冷漠孤高的樣子。杜默忍不住懷疑,他剛剛是不是看錯了,怎麼可能在馮異的眼睛裡看到暖意?而且,馮異走的乾脆利落,也不見他對白意有所留戀。
多年在大佬手下討生活的經曆使杜默養成了遇事不明分析原著的習慣,他靜靜思索,或許沒不到時候?畢竟馮異還沒被調離軍區……原著中馮異混亂私生活起始的標誌是他離開軍區。
鬆枝搖搖晃晃,灌木叢裡時不時傳出幾聲蟲鳴。這片本來有很多野貓野狗,大概是動物也知道Beta和Omega好欺負,總之軍區並沒有什麼野生動物,Omega宿舍樓下總有幾隻野貓曬太陽。當然也可能是Omega心善的緣故——Omega課餘時間多,在樓下投喂的次數也多。Alpha整天被當**練,也沒心思喂養那些貓貓狗狗。
上個學期Beta學生會
牽頭,請來一堆Alpha誌願者,大規模集中處理了學校裡的流浪生物。杜默是負責人之一,所以對這片很熟。
“前麵是東輝樓,我從樓裡穿過去,轉個彎就到宿舍了……”
所以就此分彆吧。
畢竟軍區和金融係宿舍樓在不同的方向。
馮異:“這麼晚了,開門嗎?”
“開門的,馮先生。外麵不封樓。”杜默說。軍區所有的教學樓,晚上八點後一律封樓,隻有三棟實驗樓是例外。而軍區外的教學樓,除了幾棟實驗樓封門,剩下的,一律不封。
馮異點了下頭,轉彎向杜默所指的東輝樓前行。
杜默:“……”
跟著我乾嘛啊。
我是Beta,不是脆弱的Omega,不用您發揚Alpha精神,特意送我到樓下。
平心而論,馮異這方麵做得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