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也行啊,長的也不賴,之後他就不記得了,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呢。
他竭力透過頭上的燈看清麵前人的麵孔,眼神逐漸聚焦,在他看見麵前人的那一刻,渾身的血液仿佛在此刻全都凝固了,讓他不能動彈,他想逃,可這繩子綁的實在是太緊,他隻能躺在地上無力的掙紮,像是一條落在沼澤裡的蛆蟲。
是顧祁之,他死都不會忘記這幅麵孔,三年了,他怎麼還會找到他的頭上,為什麼還會找到他,顧崇死了,他下意識的感覺到,自己的好日子恐怕也要過到頭了。
“唔唔唔……”他想要開口說話,可嘴裡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堵著,他說不出來,隻能不停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顧祁之示意人將他嘴邊的東西拿掉,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裡,劉景一連忙貪婪的大口呼吸起來。
“顧祁之,殺人犯法,你放開我。”
男人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在沙發的扶手上,這個動作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的習慣,他隻是下意識的覺得,如果不敲在沙發的扶手上,那便是要敲在劉景一的頭上的。
可另劉景一更為崩潰的事情還在後麵,因為他的視線一瞟,看見了現在廚房門口正在淡定喝水的另一位主人公。
“……宋,宋慕清!”劉景一的目光開始變得瑕疵欲裂,表情也變得更加猙獰,可能是想到了宋慕清的姐姐,或者是和他姐姐之間曾經還有過的那一個孩子。
“哈哈哈哈。”突然這人竟瘋了似的狂笑起來,果然顧崇那個瘋子培育出來的人好不讓人意外的也是個瘋子,即使是這樣的處境,居然還是依舊笑得出來。
“你們居然還在一起,看來顧崇那老家夥做的還是不夠透徹啊,當初就應該再狠一點,我看那老家夥還是狠不下心,手下留……”
他話沒等說完,顧祁之便已經抬起腳將人再次蹬翻在地:“劉景一,我看你是真的活夠了。”
顧祁之這一腳明顯是帶這些怨氣去的,也沒有收著力氣,劉景一當時剛好剛剛從地上爬起來,這一腳穩穩當當的揣在他的胸口,他劇烈的咳起來,這話說出的那一秒,仿佛就已經奠定了他的結局。
劉景一抬起頭依舊惡狠狠的盯著麵前的男人:“現在可他媽是法製社會,你能拿老子怎麼樣。”
死到臨頭的人依舊嘴硬,若是這份硬氣勁頭用在彆處,恐怕也不會釀成如此大的罪孽。
“國內是法製社會,可國外呢,當初的顧崇在哪裡做過的事情,恐怕你比我更加清楚吧,他死了,要我再強調一遍嗎?不過好在他在國外做的那些事情,我也同樣能做。”
劉景一一頓,腦子裡那些顧崇所做過的惡事一下子湧上來,他記得那個
在國外顧崇專門關人的黑色地下室,哪裡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陣陣惡臭,像是屍體腐爛的味道,那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甚至老鼠蟑螂在你身邊你也毫不知情,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不小心咬到了你的手指,你才能驚慌失措的躲開,可是實際上,躲不開的,因為你看不見,屋子哪裡有你也不知道。
慢慢的你的感官將被剝奪,反應也會因此變得遲鈍。
“不要,我不要去那個鬼地方。”劉景一的情緒突然變得異常激動,顧祁之自然知道他想起的是那個地方,拳頭漸漸捏緊,這樣的人都那樣懼怕那個鬼地方,可想而知阿清當初被關在哪裡受了受到多大的委屈。
可宋慕清卻好像沒聽見一般,甚至沒向前再走一步,他有些後悔將劉景一直接帶進家裡了,臟了家裡的地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打掃乾淨。
觀察著劉景一的身體狀況,恐怕所謂的遺傳疾病,早就已經在顧崇的幫助下治好了,從始至終痛苦的就隻有苗苗和他姐姐。
看見宋慕清,不知道劉景一又想到了什麼,扭曲著身體向人爬去:“慕清,慕清你還記得嘛,我和你姐姐還有一個孩子的,我是孩子的爸爸,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啊。”
宋慕清表情有些麻木,這人怎麼會如此厚顏無恥,現在居然還敢拿他姐姐和孩子出來說事。
“苗苗不需要有爸爸。”他姐姐有足夠的能力照顧好屬於他自己的孩子,他和顧祁之也可以保證,苗苗以後會有更好的人生。
“劉景一,你喜歡我姐姐嗎?”這句話宋慕清是替宋楹問的,即使說出這些話已經有些遲。
劉景一表情有一絲絲麻木,就算被綁著也是難免的局促:“我……”
看著那人垂下的眸子,結果不言而喻,就算是他姐姐一時鬼迷心竅吧,才會愛上這麼惡心的人。
第七十五章:劉景一X毒
另一邊的許言亭收到消息時臉上不禁露出一瞬間的慌張:“宋慕清那家夥在哎斯找到劉景一了!”
他居然才知道,啊啊啊啊,真是亂事都可一天來。
許言亭:“為什麼我才知道,你們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
許言亭有些無力的向電話那頭呐喊,顧崇身邊的人真的全是一群廢物,明明前幾年隱藏的那麼好,到如今顧崇一死一個個的都輕而易舉的被人找出來。
不過也好,不關他的事,他擔心個什麼勁啊,隻是有些替那死去的老家夥惋惜,他應該沒想到吧,自己花這麼長時間費儘心血乾的事情,堅持不過自己死去一年,便被他兒子全部找出來推翻。
江非炎坐在沙發上,聽明來意,皺了皺眉,沒說話,當初他就說過不讓許言亭摻和著事情的,知情不報者有時也是一種過錯。
他想和顧祁之開口的,可這一邊是許言亭啊,若是讓顧祁之知道許言亭稍有插手,恐怕許言亭這邊也不會被那麼輕易放過。
想了許久他還是來口。
江非炎:“阿亭,自己去和祁哥說吧。”
多說無益,他隻能勸到這裡,許言亭是個倔強的,若是不想做,恐怕他嘴皮子磨破了也沒有什麼用,這人隻會嫌他煩。
可出乎意料的是,許言亭以往聽見江非炎說這話便會立馬不開心的和他辯解起來,可這次麵前的人卻低下了頭,許久沒有吭聲,像是無聲的動搖。
許言亭其實自己心裡也明白,他也後悔過,當年顧祁之找過宋慕清,而且是發瘋似的找過,可實際上X過那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那裡才是他的根,不能說是無法無天反倒也差不多。
他喜歡顧祁之,這點他從那時候就清楚了,他從未見過同顧祁之一樣的男人,他無比欣賞這個外來找人的亞裔,欣賞他的手段智慧同時還有樣貌。
顧崇剛剛將人關進地下室他便知道了,年輕氣盛的他知道裡麵關的是盛銘繼承人的愛人,那一刻他心中有的不是同情,隻有慶幸,這個亞裔竟然已經有了愛人,不過沒關係他的愛人已經親手被他的父親關進可囚籠。
顧祁之找到他頭上的時候,他沒承認,他內心更希望宋慕清可以被關押的久一點,最好直至死亡才好,那樣就可以給他留取大把的時間來追求這個亞裔男人。
當時顧崇在國內隻手遮天,但也沒觸及到國外去,他承認這件事情裡確實有他的手筆,不然顧崇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將宋慕清在X國關起來,還那麼隱秘的隱藏了消息,不讓顧祁之找到。
他從未考慮過現在這種情況的出現,顧崇這個蠢貨,竟然還會將這個男人放出來,可他忘了在真心麵前,一切都是虛無的,即使他一項了解的,自己兒子的性格那裡也出了問題,他認為以顧祁之的性格根本不會再去接受一個對他逃離而去的男人。
這就是那老東西最錯的一點,從未得到過愛的人,永遠不相信兩個人相愛的魔力又多大。
這也正是他說顧崇這個人愚蠢的原因。
天色漸暗,劉景一被扔進地下室,宋慕清一臉嫌棄的看著人收拾地下殘留的血跡,今天沒讓王姨過來,這樣的場景,難免會嚇到那個年過半百的小老太太,所以顧總自然要親力親為。
宋慕清皺著眉毛,伸出手指揮道:“那裡,哪裡沒弄乾淨。”
顧祁之聽話的拿著拖布在人手指的地方再次蹭了蹭,他就應該直接將劉景一這孫子扔去地下室,現在弄的家裡滿是酒氣,感覺那人無時無刻都在惡心他。
最終顧祁之好脾氣似的將整個客廳都拖乾乾淨淨,宋慕清才由此罷休,從廚房走出來坐在沙發上。
宋慕清:“你打算怎麼辦。”
這句話指的是地下室裡的劉景一,直接放出去是不可能的,要是用著其他的方法也不太現實,總不能真的像是顧崇一樣,將劉景一弄到國外去。
男人盯著宋慕清的眼睛看了兩秒,緩緩在人身邊坐下。
顧祁之:“他吸/毒。”
“吸毒?”
他查過這小子,恐怕這家夥冒著險去哎斯酒吧可不單單是喝酒這麼簡單,和他一起喝酒的那幾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裡麵有好幾個又吸毒前科的,京市有那麼多酒吧,他為什偏偏定準了哎斯酒吧不放,哎斯出了名的管的鬆,在那個地界,恐怕想管的嚴也難,那地方魚龍混雜的就算想被人不注意到恐怕也難,畢竟觀察彆人的一舉一動,已經成為了那群人日常找樂子的習慣。
“劉景一哪裡來的錢呢?”宋慕清皺了皺眉頭,雖說劉景一是顧崇手底下一個重要的棋子,可那也並不代表顧崇會大方的留給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錢。
而且若是與毒品沾邊的話,恐怕不會是一筆小數額。
“他們那一群人,數量可不小。”顧祁之下意識的想找煙抽,卻被宋慕清一個眼神給製止了,他下意識的將人攬過來,不吸煙總得吸貓貓吧。
宋慕清窩在顧祁之懷裡,片刻才抬起頭:“你是說,他在做媒介?”
顧祁之點了點頭,恐怕也就隻有這種可能了,以劉景一的品德估計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
“等一下就知道了。”顧祁之將抱著人的收收緊了兩分。
若劉景一真的吸毒的話,恐怕也堅持不了,毒癮是克製不住的。
昏暗的地下室裡,在僅有的一點燈光下,被綁著的男人,無法抑製的扭動起來,呼吸也漸漸的有些斷斷續續,指甲控製不住的抓在地下,因為太過於用力,手指甲漸漸翻起來,手指也被磨破,一個個血指印印在地上,那人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還在地上用力的抓著,嘴裡也發出苛苛的嗚咽聲。
甚至扭曲出不是正常人的弧度:“來,來人,來人,救命……”
劉景一的身體裡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身體裡啃咬,在侵蝕著他的骨頭,他的牙齒磨蹭在一起,看起來非常用力,像是要把自己的牙齒咬碎。
“來人……救,救命……”
顧祁之順著地下室的監控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了自己猜測中的事情,劉景一現在完完全全的就像是以為癮君子,地下室好好的地上已經出現血跡。
宋慕清被顧祁之捂上眼睛:“彆看了阿清,去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這樣的情景看下去,恐怕晚上真的會做噩夢,宋慕清第一次見到吸毒的人,心中還有些好奇,這種東西真的就那麼令人上癮。
“我不害怕。”宋慕清將人的手拿開,眼巴巴的繼續望著監控裡的人:“他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這人死不足惜,可是要是真的死在了他們家的地下室裡,不是得不償失了,這樣的人有些不配他們家裝修還不錯的地下室。
顧祁之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不會的,他一時半會死不了。”
毒癮才剛剛發作,而且現在的劉景一被綁著,沒有行動能力,連自殺都沒有辦法,還有像是劉景一那種人恐怕沒有自殺的勇氣,咬舌自儘什麼的放在他這種膽小鬼身上,恐怕他連想都不敢想。
宋慕清點了點頭,他對這種事情是不是很了解,不過劉景一竟然真的吸毒,那接下來的事情可就好辦了許多。
畢竟法律會平等的懲罰每一個知法犯法的人,不會有任何一個人逃脫,更不要抱有這這種僥幸心理。
“乖寶寶,去休息吧。”顧祁之揉了揉人的頭,再次開口催促,天色是真的晚了,怕是在熬一會宋慕清的身體會吃不消。
宋慕清這次沒再反駁,點了點頭,在男人臉上啄了一下,然後回房間休息了,折騰一天著實是有些困了。
男人繼續看著地下室裡掙紮的人。眼裡閃過一片晦暗。
劉景一……但是不能讓他死的那麼輕易。
毒/癮的勁頭上來的更加強烈,地下室開始傳來成年男人的叫喊聲,斷斷續續,像是什麼駭人的野獸。
“救命……救救我……”
燈光一閃一閃,讓人覺得有些恐怖,顧祁之一步一步的走進地下室,皮鞋與地麵發出咣咣的聲響,劉景一聽見有人來了,扭動的更加厲害,聲音也有些駭人:“救救我……救救我……”
顧祁之湊近人,看著人這幅頹廢的樣子,像是看見了在地上這樣狼狽的顧崇。
“救你?有什麼價值呢?”矜貴的男人眼神中滿是不屑的看著地上的人,如同看垃圾一般。
“我說,我什麼都說,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求求你,救救我……”劉景一用儘全身的力氣,臉漲的通紅,似乎要觸碰到那男人昂貴的鞋子。
顧祁之將手裡的煙點燃,有意無意的將皮鞋踩在人的手上。
疼痛瞬間從人的手上傳來,劉景一無力的趴在地下,嘴裡隻能不斷的重複著:“救我……”
“可是你知道的東西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啊。”他已經全都知道了,阿清受過的那些委屈,他的母親受過的那些委屈,他統統都知道了,並且他會在這些人身上都討回來。
第七十六章:對不起小嫂子
看著麵前的人,不知為何男人心中竟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不知道顧崇在天上有沒有看見,他手下的人都一個個敗在他的手中,這些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區區螻蟻,就叫他設置的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也都被他一個個翻出來,他造的孽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償還,他不會讓他好過的,甚至讓他在地獄都不得消停。
“你的遺傳疾病徹底治好了是嘛?”顧祁之低下頭看著麵前人現在發作的毒癮,果然是吃飽喝足思淫欲,病沒好前光想著治病,這病好了,本來就開始想些彆的了。
人就是這樣,病沒好之前想要費勁千辛萬苦的給自己續命,讓自己多活一天算一天,病好之後卻開始主動去沾染會隨時另自己喪命的東西,自己作死。
劉景一意識漸漸的開始不清醒,他回答不了麵前人的問題,也聽不清麵前的人究竟在說些什麼,隻知道這人能救他的命,現在隻有麵前的這個人能救他的命。
可他真是一時急糊塗了,他忘了麵前的人想要他的命還來不及,怎麼會救他。
不知過了多久劉景一漸漸的被折磨的暈過去,毒癮的發作往往是反複性的間斷性的,這才一次而已,不知道他還會醒來多少次,暈過去多少次。
隻是可惜了顧崇死的太輕易了,誰能想到那老家夥身子裡麵都已經爛透了,那麼經不起折騰。
顧祁之的那個所謂的姑姑這兩天也沒有了動靜,男人將煙踩滅,看著這一切,他知道平靜隻不過是暫時的,隻不過是躲在暗中觀察罷了,也是,一群陰溝裡的老鼠怎麼配爬上明麵,恐怕也隻能在暗處默默觀察了。
隨著門“哐”的一聲關上,地下室裡再次陷入安靜,仿佛這裡什麼都沒發生,隻是地下多了一個已經滅掉的煙頭,和一個苟延殘喘的男人。
許言亭再次敲響這個彆墅的門時,內心裡是忐忑的,甚至比上一次顧祁之點了名的要將他送回國外更加緊張,他不知道這次的他會麵臨著什麼樣的結果。
曾經的事情確實有些後悔,可人總是要為自己年少時犯下的過錯買單。
江非炎這次跟著人來的,看著人扭扭捏捏得表情,先一步替那人敲響了門。
來開門的依舊是王姨,看見江非炎時,臉上是難以掩蓋的笑容,但看見身後有些害怕的許言亭時還有些疑問:“非炎少爺什麼時候回來的啊你看這個子又長了不老少。”
上次江非炎來王姨沒見到,所以在他的印象裡這還是江非炎回國後第一次到彆墅裡找顧祁之,不過身後竟然還跟著那天那個聊的似乎不太愉快的小少爺。
來者皆是客,王姨笑了笑將兩人迎進來後,上樓去通知樓上的兩位了。
許言亭明顯有些緊張,從表情上便能看出,就連坐下還是江非炎提醒的。
臥室門打開的聲音傳過來,許言亭更加局促的捏了捏自己的手,白皙的皮膚上都有了明顯的紅痕,足以看出這人的緊張。
隻有顧祁之一人走了出來,還穿著居家服,另一位很顯然還在睡著。
“這麼早?”顧祁之一便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看向兩人。
看見江非炎是還是有些意外,江非炎看來最近很閒啊,居然能大早上的抽出時間來這裡。
“不早了大哥,您看看這都幾點了。”江非炎點了點自己的腕表,示意顧祁之去看看時鐘,許言亭恨不得一晚上沒怎麼休息,早上六點就要趕過來,還是他硬生生的阻止拖到9點,生怕擾了顧祁之休息,還沒等說話呢,在將他們兩個趕出來。
他可不想一大早的蹲在人家公寓門口啃饅頭,好在現在9點,這人隻是皺了皺眉說了句這麼早。
“祁,祁爺……”許言亭輕咬著下唇,最終還是開口。
顧祁之有些意外的看過去,這一個兩個做了虧心事的樣子,實在很難不讓他注意。
“我……你是不是已經抓到劉景一了。”
顧祁之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家地下室的方向,對啊,不僅抓到了,而且誰能想到那人就在他們腳底下的位置。
“你怎麼知道劉景一?”提起一個算是徹底勾起了的興趣,拿著手裡的杯子,坐在兩人對麵,看著許言亭的眼神也不禁帶上了審視。
許言亭身體有些發抖,這感覺就像是當初他親眼看見顧祁之將那人踹倒在地,而自己此刻貌似變成了那個被踹倒在地的人。
他見過男人的那一麵,所以現在心中更加恐懼:“我,祁爺,你聽我解釋。”這個稱呼是許言亭從許多年前就開始叫的,顧祁之說過他很多次,直到現在他也很難改回來。
許言亭:“我對不起小嫂子。”
許言亭低下頭,不敢抬起來,他這一輩子恐怕就沒有像今天一般如此卑躬屈膝。小卷毛都在隨著主人的顫抖而輕微晃動。
小嫂子?提到宋慕清男人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許言亭竟然真的參與過這件事,他自己身邊的人既然也會出現問題,當時宋慕清受到的傷害居然也有自己人的一部分問題。
顧祁之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不是那麼愉快,江非炎實在無法看的下去這個場麵。
江非炎:“祁哥,你先,你先彆太生氣,你聽言亭解釋。”
江非炎無奈地看了一眼許言亭,心中暗歎,隻得硬著頭皮拍了拍人的肩膀。
許言亭:“我,我喜歡你祁爺,我當時沒辦法,沒辦法去接受你身邊還有些其他人,女人也就算了,還是個男人,同樣都是男人,憑什麼我就不可以……”
顧祁之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看了看許言亭,眼中是無法隱忍的憤怒:“所以呢,你做了什麼。”
“我,我……”許言亭彆這眼神盯得有些說不出來話,止不住的向後退,可惜身後是沙發,他此時坐在沙發上無法動彈。
許言亭:“我幫了顧崇,我幫了他……”
許言亭幾乎要嚇得哭出來,他生怕下一秒自己的耳邊便會響起什麼他接受不了的話語:“我錯了祁爺,我那時年紀小不懂事,現在,現在我知道錯了的,我不應該一時衝動就……”
他早就該懷疑的,為什麼顧崇能那麼輕易的在X國動手動腳,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他藏起來,原來是自己身邊的人出了問題……是他的問題。
“許言亭我會原分不動的通知你的父親。”男人的語氣還算冷靜,不過手上的青筋可以體現出人的憤怒。
所以當初在他認為自己翻遍了整個X國沒找到人的時候,其實自己找的人是被他身邊的人藏起來了,這說出來簡直可笑。
許言亭沒有了反駁的力氣,他知道這次一走,恐怕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在踏入國內的國界。
可現在他沒有辦法再次勸說麵前的男人,上次他就應該回去的,是他當初用儘全力想將他推入地獄的人,開口阻止了,而這次恐怕真的無能為力。
江非炎:“祁哥,言亭那是還小的”
“阿清比他大很多嗎?”
宋慕清那時也不過是剛剛從事工作,他那麼優秀,明明可以擁有一份很好的人生,可現在呢,那幾年昏暗無光的日子誰又來補償。
江非炎一時被說的啞口無言,顧祁之說的屬實沒錯,宋慕清那時候也沒比現在的許言亭大多少,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許言亭恐怕真的再也無法回到國內了。
宋慕清可能被樓下承諾的聲音吵醒,下樓看見這一幕時,還有些懵懵的。
宋慕清:“這麼早?”
江非炎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宋慕清還揉著眼睛,真的是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個人,這夫妻倆連說辭都一模一樣。
宋慕清:“這是什麼排場啊。”
許言亭還沒緩過來勁,眼淚還在止不住的向下流,人也在抽泣。
宋慕清一醒來就看見這場麵有點不明所以,誰惹到這小少爺了,這哭的梨花兒帶雨的,倒還挺讓人心疼的。
“對不起,小嫂子對不起。”許言亭現在完全將前幾年蛋糕的事情拋在腦後,看著麵前的人一時間隻能道歉:“我不想回去,你彆讓我走。”
宋慕清看著顧祁之的眼神帶著些詢問,這形勢他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
“我當時就是年紀太小了,看不清一些人和事,有些嫉妒心難免是壓製不住的,我就是,就是覺得祁爺為什麼喜歡的不是我,對不起小嫂子。”可以看出許言亭真的是有些後悔的,這一切說出來他的心裡也好受些。
不然恐怕這從小到大都高高在上的小少爺怎麼樣也不會再這麼多人麵前哭的如此狼狽。
江非炎遞了張紙過去,他和許言亭認識許多年了,也是第一次見人這樣。
聽許言亭這樣一說,宋慕清也明白了這是發生了什麼,與顧祁之的憤怒不同,他甚至有些平靜,這件事情和許言亭有關是他早就料到的,隻是沒想過許言亭會主動過來說,無所謂的,可能誰參與了誰沒參與,早就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第七十七章:垃圾就應該卷襲在垃圾桶
屋子裡一瞬間陷入一片寂靜,好像大家都在等著宋慕清開口,說出接下來對這件事情真真的審判,畢竟他才是受害者,這件事情裡最無辜卻收到最大傷害的受害者。
“彆哭了。”他伸出手遞了一張紙巾給坐在沙發上的許言亭,沒有想象中的震驚,也沒有內心本該有的仇恨。
顧祁之抬眼看他,那目光摻雜著心疼,還有愛意。
許言亭越不想眼淚流下,眼淚越像是和她作對一般,順著他的臉頰止不住似的。
他有一瞬間好想明白了,為什麼顧祁之會愛上麵前的男人,因為這樣溫柔且強大的人實在令人忍不住的心動。
許言亭走的時候站在門口還是止不住的流淚,他想即使顧祁之讓他留在國內他也要回去了,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他總是應該麵對。
屋子裡再次剩下兩個人,王姨忙完早就已經出去了,宋慕清窩在男人懷裡,一雙好看的眸子望向窗外,最近天氣也有些冷了,京市要迎來下一個冬了。
他記得自己上一個冬天還過的昏無天日,如今這個冬天他竟然可以躲在顧祁之的懷裡,他抬起頭,忍不住去啄男人的下巴,顧祁之看著懷裡的人不由收緊手。
顧祁之:“你為什麼不怪他。”
早就料到男人會這樣問,宋慕清想所有人應該就是這樣想的,他不是什麼大義的勇士,他瑕疵必報,有人對他不好,他怎樣都會想儘辦法討回來,可這次不一樣的。
“因為我不怪你。”
顧祁之聽見懷裡的人輕聲在他耳邊說,這一瞬間所有的事情仿佛都煙消雲散了。
許言亭的事情確實和顧祁之也脫不了乾係,是他身邊的人出了問題,宋慕清不怪的不是許言亭,而是顧祁之,他愛麵前這個人,麵前這個人帶給他的愛,比這些仇恨值錢一萬倍。
顧祁之眼眶有些發紅,輕吻了吻宋慕清的頭發。
窗外有雪花飄落,京市正式迎來了他的第一個冬,而這次宋慕清可以靜下心來儘情觀賞外麵的雪花,因為一會有人給他帶來溫暖,不管哪個季節。
宋楹最終還是知道了劉景一的事情,可他趕過來的時候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情緒和憤怒,她甚至連恨都不想給予劉景一,這種男人不配的。
高跟鞋聲充斥著地下室,男人竭儘全力抬起眼看向來人,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出現在視野裡,他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好像料到了來的人是誰。
這幾天他都被關在這地下室裡,毒癮不知道到大發作了多少次,劉景一已經有些不成人樣,胡子也都長了出來,活像是一個流浪漢。
“宋,宋楹……”他磕磕絆絆的喊出麵前女人的名字,可是許久沒有喝水的嗓子,乾裂的厲害,喊出宋楹的名字簡直難聽的讓人不想在聽下去。
“劉景一,好久不見。”高跟鞋敲在地上,宋楹緩緩走進,看著勉強狼狽的男人,心中的快意再也無法加以掩飾。
宋楹:“沒想到吧,我們還能見到。”
劉景一說不出話來,毒癮又有隱隱發作的意思,可他下意識得克製著,比往常哪裡克製的都更加努力,可能是下意識的不想讓麵前的女人看見他這幅狼狽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聽見麵前的女人忍不住的大笑起來,那笑聲是如此的暢快,可現在卻猶如鋼釘一般,釘進他的耳朵裡,一下一下,他不想聽,可卻無法阻止,隻能在地上無力反駁,是這樣狼狽,落魄。
他們還有個孩子的,這瘋女人不會忍心那麼對他,畢竟那孩子可是他親生的,他和那孩子擁有一樣的血脈,他可以,他可以治療那孩子的遺傳病的,心如死灰的劉景一心中再次升起一絲希望。
“劉,劉苗苗……需要我,你不能這樣對我……”
“嗬”可女人隻是冷哼一聲,覺得自己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劉苗苗?你忘記了,哪有什麼劉苗苗啊,她早就不叫這個了,現在隻有宋苗。”
宋楹許久之前就將宋苗的名字改過來了,甚至宋苗那時候還沒到記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改了,所以這個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什麼劉苗苗,宋苗永遠也不會知道她那個帶著男人姓氏的名字,她會有屬於自己的大好人生,可這一切都和麵前的男人毫無關係。
“宋,宋苗……”劉景一表情一瞬間的破裂,顯得更加狼狽:“憑什麼,誰允許的,誰讓你給他改姓的!”
用著難聽的嗓音喊出來,比被鋸開的木頭劃出來的聲音更加刺耳。
宋楹:“而且劉景一你恐怕不知道吧,宋苗的病已經治好了,你認為你的存在有價值,但實際上沒有,你的存在你活的著20多年絲毫沒有價值。”
人這一生,不僅沒有做過任何所謂有意義和有利益彆人的事情,甚至臨了臨了還染上了毒品,宋楹此刻看這個連在地上爬行都做不到的男人,真不知道自己當初到底是為何會愛上他。
“劉景一你的下半輩子恐怕都會在監獄裡度過了。”
“你,你不會的,忍心讓苗苗有一個犯罪的父親嘛。”劉景一自己認為他狠狠捏住了宋楹的脆弱心裡,不管怎麼說,他和苗苗的血緣關係改不了的,就算盛銘在有勢力,顧祁之和宋慕清有在多的錢,也改變不了的,如果他進了監獄,那恐怕就會對宋苗超生一輩子的影響,不會的,不會的……他在心裡自我安慰自己。
宋楹真是萬萬沒想到,即使在這個時候,這個自私自利的男人居然還能拿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威脅她,拿宋苗當做他逃離的資本。
宋楹:“可是你在法律上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忘了嗎,我們倆早就已經離婚了,在很多年以前,劉景一你可能還沒接受,宋苗現在隻屬於我自己的孩子,她是隻屬於我宋楹一個人的,不管是在法律上,還是在血緣上。”
“你……你……”劉景一可能想罵些什麼,可是毒品的蝕骨感再次傳上來,他無力的趴在地下,一個癮君子罷了,他再也做不出任何惡毒的事情,恐怕現在連站起來都難。
宋楹不願意再和這人糾纏下去,消失吧,就這樣消失也好,她不再回頭踩著高跟鞋離開,甚至在這期間,沒有在回頭看過一眼。
“姐……”宋慕清一直在地下室門口,但沒有進去,見宋楹出來,有些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宋楹的臉色,生怕自己姐姐再次因為這男人傷心。
但出乎意料的是,宋楹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悲傷情緒,反而有些釋然:“你們打算怎麼對他?”
“他吸毒你知道嗎?”宋慕清看著裡麵在地上無力扭曲的男人,緩緩開口道。
宋楹點點頭:“祁之已經和我說過了。”
宋慕清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他不能進監獄,隻能死。
宋楹從他的眼中也讀懂了這種情緒,他不能拿宋苗的一生去賭,若是劉景一進了監獄,那就證明宋苗有了一個犯罪的父親。
宋楹低下頭,緩緩點燃了一隻香煙,香煙夾在女人手中,勾勒的人更加神秘動人。
不能進監獄,那就下地獄吧。
一連好幾天都無人在提起地下室裡的劉景一,甚至大家都要再次將他遺忘時,他瘋了似的衝出地下室,那勁頭活像是跑出來的野人,胡子和頭發都已經變得很長,就連精神也有些失常,嘴裡嘟囔著什麼給他,給他,旁邊的路人隻當這是個失了常的瘋子,無人理會。
可能是因為毒癮的發作,他在大街上四處撞去,迎麵駛來的垃圾車因為體型龐大來不及反應。
“咣”的一聲,物體相撞,世界再寧靜起來,宋楹在遠處的咖啡廳裡,緩緩的抬起手,香煙再次被點燃。
人群中傳來一陣嘈雜聲響,和尖叫聲,救護車的聲音漸漸襲來,可在她的世界裡隨著救護車的聲音,她的整個世界即將陷入寂靜。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老天爺不會放過每一個作惡多端的人,她承認是她擅自鬆開了綁著劉景一手臂的繩索,可是被垃圾車卷子在內就是他應得的報應,畢竟垃圾就是應該被卷襲在垃圾車裡。
“媽媽,你回來啦。”
宋楹推開家門,一個小小的身影撞入懷擁,宋苗的頭發長出了不少,現在已經能綁成一個小揪揪了,臉上也洋溢這屬於這個年紀的微笑,一邊抱著宋楹的手不撒手,一邊和宋楹講述著今天在學校和小朋友之間發生的趣事。
這一刻宋楹覺得這一天的疲勞都被掃結一空,心中的陰鬱也一掃而散,將麵前的小丫頭高高抱起,口中是毫不隱藏的誇讚:“我家苗苗這麼厲害啊,今天也做的太棒了吧。”
宋苗收到誇獎,不禁笑的更加起勁,笑聲在屋裡回蕩,仿佛一開始就應該這樣。
不過沒關係,現在她更加肯定宋苗一定會有更好的生活,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