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久前,在張家母子離開後,他的理智與情感曾展開過激烈的鬥爭。
然而在推門而入,薑婉兒轉過身朝他望過去,再說了一句話之後,他的所有理智都崩塌了。
最終他答應會帶她走。他們會一起私奔。
午夜12點,婚禮正式開始。
這是一場典型的中式婚禮。
披著蓋頭、華貴喜服的新娘準時出現,在喜娘的攙扶下上了台。
新郎張野穿著一身喜服,正笑嘻嘻地站在台上,深情款款地看向新娘,仿佛等待這一天已多時。
隻是在他即將握住新娘的手的時候,張母卻忽然出現打斷了他。
“不對……新娘腰間的帶子是阿戴親手係的。她剛對我說,這係法不對……”
張母自言自語般說出這麼一句,皺緊眉頭,上前一把掀開新娘的蓋頭。
蓋頭下的人果然不是薑婉兒,而居然是一個叫阿花的人。那是龔長老的貼身侍女。
什麼情況?
張母大驚失色,非常疑惑地看向龔長老。
卻見龔長老拂袖對著阿花怒道:“怎麼會是你?!薑小姐呢?!”
阿花當然是受到了龔長老指示才會這麼做,然而她必須得裝作對此事一無所知。“我、我是被薑小姐逼的,龔先生抱歉!”
“豈有此理!彆急,我這就去把她找回來!天涯海角,她逃不掉的!”
龔長老佯作憤怒地說完這句話,離開了。
不久後,左三丘滿懷憤怒與痛心,淚眼婆娑地看向母親。“婉兒她為何、為何竟……”
張母握緊拳頭看向宴會廳大門,眉眼間刻下了深深的憂慮,似乎根本顧不上安慰兒子。
左三丘瞄她一眼,趕緊趁機往外跑了去。
“母親,我不信婉兒會離開我。我這就去找她!!!”
·
淩晨1點15分。
四葉草之河河畔。
時蹤非常滿意地看到了腦子裡的一行提示——
【薑婉兒逃婚成功;[故事線2]已開啟】
看來薑婉兒不會是本案的死者了。
在廂房裡見到龔長老後,時蹤話裡話外引導他帶自己私奔。
龔長老在情咒的作用下變成了戀愛腦,沒掙紮多久就同意了。於是他讓自己的貼身侍女阿花假扮成薑婉兒參加了婚禮。
為了不引人懷疑,作為主婚人的龔長老當然要如常參加婚禮。
待東窗事發,他才會以捉拿薑婉兒的名義堂而皇之離開張家,繼而帶她遠走高飛。
於是提前離開張家的,隻有薑婉兒一人。
兩人約定好了在長命鎮的中心廣場見麵。
但時蹤當然沒去中心廣場等龔長老,而是來了這四葉草河等左三丘。
淩晨1點半。
左三丘氣喘籲籲地出現,第一句話是:“咱們這算是逆天改命了嗎?”
“嗯。”時蹤微笑著看向他,語氣非常誠懇地道,“謝謝你。多虧有你。”
左三丘被他誇得有些不自在,撓撓頭坐下。“為什麼在這裡見麵?”
“第一,這鎮子上的其他地方,我們還不熟,下午隻來過這裡。第二,這裡屬於荒郊野外,人跡罕至。第三……”
時蹤忽然問,“你知道四葉草的花語是什麼嗎?”
“不知道。”左三丘搖頭,好奇問,“這有什麼說法?”
時蹤起身走至河邊。“真相。它的花語是真相。
“河那頭有通往外麵世界的道路。未經允許,普通人不能過河。真的隻是因為這樣嗎?”
“河那頭藏著關鍵秘密?”
“嗯。我認為是這樣。”
泛著粼粼波光的河水清且淺,約莫隻到人的膝蓋處。
時蹤直接脫下鞋,卷起衣袍,蹚著水過了河。
左三丘原本是有些顧慮的,見狀,心一橫,牙一咬,也跟著過了河。
事已至此,那乾脆就去河對岸探探,看這長命鎮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河水太涼,待過了河,左三丘渾身都打了個哆嗦,好像從陽間走到了陰間。
走至時蹤身邊,他發現時蹤的嘴唇也凍得有些青紫。他慘白著一張臉站在墳地邊上,看起來更像個女鬼了。
時蹤打量了一下墓地的構造,旋即帶著左三丘走至一個灌木叢邊,讓他蹲下身,再道:“你先躲在這裡。我去挨著查看一下墓碑。我叫你出來的時候,你再出來。”
左三丘:“為什麼?”
時蹤沒多解釋,徑直走向墳地。
月光下,一座座墓碑排列整齊,線條堅硬,泛著冰冷陰森的光。
時蹤快速穿梭其間,很快,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來。
墓碑下的土有翻新的痕跡。
那是因為死者於數個小時之前才在這裡下葬。
墓碑上麵掛著李二少那張笑臉。
這是薑婉兒上一任丈夫的墓。
時蹤弓著身,近距離打量起墓碑。
之後他的目光下落,看起了墓碑下的土。
正欲有所行動,他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幽幽的,嗓音沙啞的男聲。
“婉兒,是你嗎?”
“你來看我了……我真的好開心。”
“你不顧不能過河的禁忌趕了過來,說明你真的很愛我吧?”
“可是我聽他們說……你又要結婚了。”
時蹤回過頭,看見一個穿著昂貴西裝,係著紅色領結,麵容英俊卻有著死灰麵色,身上傳來陣陣腐臭的男人。
【身份:玩家】
【姓名:李光同】
【身份:李家二少爺,人稱“李二少”,你的第三任丈夫……】
“婉兒。”
隻聽李二少用沙啞而充滿柔情的聲音開口,“地下太冷,你來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