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不知是不是邢嘉告訴了米櫟,其實邢宥大了他們許多的緣故,米櫟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邢宥就像大哥哥一樣照顧著他們這一眾小朋友。
什麼時候給誰夾菜,什麼時候要去把湯熱一下,什麼時候添酒,他都門兒清,還能適時地插入年輕人的對話中。
酒過三巡,到底是年輕啊,很快,先前的不愉快就被拋在了腦後。
邢嘉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問kevin“你們一下午都在山上?我哥跟我說你們上山了,我還不信。”
說完,邢嘉看看邢宥,仿佛求證自己沒說謊。
邢宥笑了笑,用公筷給米櫟碗裡夾了顆排骨。
排骨離米櫟比較遠,她看上去胃口也不太好,吃得很少。
米櫟轉頭看邢宥,她不在意邢嘉說的前半句,她是聽到邢嘉說“我哥說你們上山了”。
邢宥怎麼知道kevin會帶自己上山?
“也沒什麼。就是一個破廟。”kevin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破廟?”邢嘉皺了皺眉。
kevin又故作輕鬆道“我喜歡攝影。攝影不就是拍那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嗎?”
米櫟忙附和道“是啊,畫畫的也一樣。審美都比較……奇怪。”
雖然米櫟的話沒什麼好笑的,但邢宥輕笑了一聲,打趣道“能發現山上有個不錯的觀景點,你們還是第一個。不是審美奇怪,是特彆。必須是有趣的靈魂才能發現卓爾不群的美。”
邢宥的話,令米櫟心有戚戚,那戚戚裡麵,既有悲傷又有相惜。
而邢嘉也不再追問,打圓場道“確實有些原生態未經開發的地方更吸引人。”
米酒的後勁來得晚,也許是明天要走,kevin話也多了,他興致勃勃地把相機給大家看,裡麵確實有很多有趣的照片,肖像的、風景的、意識流的,黑白的、動感的、流光溢彩的,若不是kevin親自展示,米櫟並不知道,其實kevin還是一個很會攝影的人。
他一邊翻著相片,一邊吐槽了一句“前幾日去古城拍照,哪裡都要收錢。我個人是覺得不太合理。”
米櫟聞言笑了一下。
她也一樣“被收費”過。
邢宥說“以前古城是收門票的。進城的本地人有自己的暗語,收費處都默認說暗號的可以免票,可是這暗語不知道從何時就流傳出去,越來越多的遊客為了省一百元門票費,就學會了對暗號。”
“這樣下去,古城的經營模式自然就坍塌了。所以,乾脆取消了門票,但也允許古城的原住民做些小買賣創收。”
“原來是這樣。”米櫟感歎道。
很多事情,當我們看到的時候,是這樣,其實背後經曆了怎樣的曲折,彆人並不知道,隻是詬病,不應該這個,不應該那個。
試想,如果你是古城的人,你願意自己的家裡一下子來這麼多人嗎?
當邢宥用平淡的語調說出些陳年往事的時候,米櫟看向他的目光是崇拜的。
什麼是崇拜呢?
就是一個人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你都會想要不問理由地支持他。
“那我覺得這些錢應該要收。仔細想想,是過來旅行的人,打擾了古城的人,也打破了山村平靜的生活。”米櫟抿著唇,她認真的時候,表情是很可愛的,有淡淡的天真,閃爍在眼睛裡。
“就算是,對破壞生態的一種補償。”米櫟輕點了一下頭。
kevin看了看米櫟,與米櫟碰了碰杯“感謝你從這個角度啟發我。為了這個,我敬你一杯。”
kevin一飲而儘,他黝黑的臉龐,倏然紅了。
米櫟也要一仰脖子的時候,邢宥攔住了她“骨折,忌酒。”
“邢嘉,你代她喝。”邢宥對邢嘉使使眼色。
邢嘉樂意為米櫟挺身而出。
代她喝酒,這簡簡單單的動作裡,包含著難言的曖昧。
而邢宥分明是要將邢嘉往前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