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他驚訝的事發生了。
這“瞎老三”並未急著逃走,而是縱身一躍跳到牆後,並且用其鋒利的牙齒撕咬,試圖將箭咬斷拔出。
特娘的,狡猾成精了!
李衍直接將弓扔下,快步衝了出去。
身如利箭,同時摁住刀柄。
他的刀,長約三尺,寬不到二寸,製形特彆,本用於護手的刀顎特彆狹小。
這是產自臨潼那邊關山鎮的快刀。
關山刀子,亦是關中刀客的標配和象征。
百米的距離,李衍越衝越快,腳下步步塵煙,哢嚓一聲,左手拇指推出刀顎,右手虛摁刀柄,卻始終不曾拔刀。
家傳快刀,腰擊式。
看起來有些像前世東瀛拔刀術,卻完全不同。
快刀“腰擊式”,乃是用於偷襲的刀法,法可橫衝中殺,揮刀宛如迅雷。
與敵交錯時,殺機不露,出刀收刀,人走屍留。
惡狼“瞎老三”是血肉之軀,但表現出的靈性和智慧卻極其驚人,不可以常理視之。
刀刃出鞘,殺氣隨寒光流動,必會引其警覺。
李衍選擇腰擊式,正如猛獸撲擊,最後時刻亮出利爪。
而如他所料,“瞎老三”也絕非凡類。
就在李衍衝出之際,這頭惡狼已咬斷箭頭,並且從後方抽掉箭杆,處理方式與人一般,最大程度減少損傷。
箭矢貫穿,普通人難以承受。
但這“瞎老三”卻好似完全不受影響,齜起獠牙,鼻頭形成一條條褶皺,血紅的獨眼瞳孔緊縮,嗖得一下跳上土牆,又縱身越出。
這一蹦,竟有五米之高,時機也把握的恰到好處,從空中落下,正好撲向衝來的李衍。
野獸廝殺,乃荒野中鍛煉的技巧。
作為頂尖獵食者,狼群包圍獵物時,往往嘶吼對峙,不停試探,另有最強壯者撲擊襲喉,一擊致命,隨後群狼衝上撕扯。
獨狼撲擊,也注重偷襲,往往偷藏於道路旁,在行人或獵物經過時,突然竄出襲擊。
如同本能,總能找到最合適的方法。
如今也是這樣。
“瞎老三”借著土牆從空中躍出,尋常獵物無論是扭頭奔跑,亦或是驚慌抬頭,都會露出頸部破綻。
狼吻破喉,任你體型再大也白瞎。
然而,它麵對的也非常人。
感受到空中的腥風,李衍越發冷靜,一對丹鳳眼微眯,懸瞳龍睛寒意熾盛,在瞎老三落下的同時,瞅準要害,側身彎腰,同時右臂一抖。
鏘!
雙方交錯之際,關山刀子斜撩而過。
寒光乍現,血花崩裂。
“瞎老三”噗通一聲栽倒在地,頸部好大一條口子,鮮血噴射,嗚咽著掙紮四肢。
而李衍也來到五米之外,背對著惡狼,反手甩掉刀刃血漬,收刀入鞘,動作行雲流水。
“好刀法!”
遠處觀望的黑蛋心潮澎湃,一聲叫好。
這一番人狼對決,隻在須臾之間,卻看得他渾身發抖,額頭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另一頭,李衍收刀後仍未轉身。
並非裝模作樣,而是另有原因。
他麵色陰沉,摸了一下脖子,同樣出現一道口子,雖隻是蹭破皮,卻也滲出鮮血,距動脈血管隻有毫厘之差。
“瞎老三”確實是血肉之軀,但動作反應遠超尋常野獸,被他斬開頸部的同時,竟也順勢勾了一爪。
“衍哥,你沒事吧?”
身後,黑蛋已拎著長槍跑來,緊張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
李衍回了一句,緩緩轉身。
奇怪的事發生了,在他轉身的同時,頸部傷口竟瞬間消失,殘留的少許鮮血,也好像隻是被狼血濺到。
黑蛋根本沒看到,鬆了口氣,望向地上的“瞎老三”。
這頭惡狼果然凶悍至極,即便鮮血滿地,氣若遊絲,難以動彈,也依然齜著牙,惡狠狠地盯著李衍。
眼神充滿怨毒,似要將他記在心裡。
“你個畜生,還不死!”
黑蛋火起,長槍一抖,噗嗤一聲,槍頭灌入“瞎老三”尚好的那隻眼睛,直接入腦。
即便如此,“瞎老三”也是掙紮了幾下,才沒了動靜。
就在這時,李衍似有所覺,眉頭一皺。
這“瞎老三”已死得不能再死,但身上那股獨有的腥臊味,卻越來越大,並且向著周圍擴散。
好似無形之風,濃鬱到極點,又驟然消散。
不知是不是錯覺,李衍莫名覺得後背有些冰涼。
但仔細看,周圍又什麼都沒有。
“黑蛋,你聞到什麼臭味沒?”
“啥?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