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土匪不少,凡是能在綠林中闖出名號的,沒一個好對付。
這閆老九原本是長安城裡的屠戶,練得一手好刀法,街麵上很有名氣,又娶了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因此雖從事賤業,卻也活的風光。
後來,他那娘子與一豪門公子私通,閆老九隱忍不發,直到某天夜裡,趁公子護衛不在,便抓住二人,活剝了人皮,懸掛於鬨市街頭。
若隻是如此,還不算什麼。
但他逃出長安城,落草為寇後,每當下山打劫,抓到小夫妻倆,不問青紅皂白,總會將人剝皮取樂,漸漸得了個“剝皮閻王”的匪號,可謂是惡名昭彰。
若隻閆老九躲在山上,那可真不好辦。
“他們發現不了!”
趙驢子憋紅了臉,連忙說道:“那株雷擊棗木已有了靈性,隻在特定時間現身,隻有我知道地點。”
“土匪窩在東邊老山崖,雷擊棗木在西邊豹子溝,隻要咱們趁夜砍了樹,丟入河中,便能出山,在下遊打撈運回鹹陽。”
說著,還取出一份羊皮地圖給幾人看。
李衍仔細查看了一番,點頭道:“卻也不是沒有機會,豹子溝中還有什麼危險,趁早說給我們聽。”
趙驢子開口道:“雷擊棗木可鎮邪,尋常陰物不敢靠近,隻是豹子溝中有幾隻花豹甚是凶猛,我一個人應付不來。”
李衍沉思了一下,沉聲道:“那就上山一探!”
“還有,沙老叔,你回淳化縣做點肉蒺藜。”
…………
蒺藜刺觸可傷人,疾而且利,故名蒺藜。
《楚辭》之中,把蒺藜稱為“惡木”,用以比喻小人。蒺藜果實的形象,也是江湖暗器“蒺藜子”的來源。
至於肉蒺藜,則是一種陰毒狩獵手段,將蒺藜子包裹於小肉塊中,豬血浸泡掩飾味道,虎豹等猛獸無法撕咬,隻能一口吞下,到了腹中,隨著腸胃蠕動,便會劃破腹腔。
此物製作不難,沙裡飛很快就搞了一大袋,將羊皮袋子紮緊,與眾人彙合,往山上而去。
爺台山的地勢並不高聳,但麵積卻不小,放眼望去,峰巒疊嶂、山路迂回曲折。
他們進山時,已是下午,走了沒多久,天色便暗淡下來,明月照黑山,遠處隱有狼嚎虎嘯聲傳來。
沙裡飛聽得一哆嗦,抱怨道:“咱們白天來多好,這大晚上的,什麼也看不到。”
趙驢子悶聲道:“那株雷擊棗木吸收了大山罡氣,已成小局,白天當然看不到,唯有夜半子時,才能借助月華發現。”
說罷,便起身上前,扒開一塊岩壁下的枯草藤蔓,裡麵赫然是個小小的神龕。
裡麵供奉的石質神像年代古老,五官都已模糊,隻能隱約看出是個身穿儒袍之人。
一個破破爛爛的陶盆充作香爐,雖有燒香燃蠟的痕跡,但明顯已經很久沒人前來祭拜。
李衍已捏動陽訣開啟神通。
他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帶著某種厚重感,雖說稀薄,但卻與整個山脈氣息融為一體。
趙驢子悶聲道:“以前上山的采藥人和獵戶,都會前來祭拜,那夥土匪搗鬼,香火也因此中斷。”
他從背包中取出香燭,還有瓜果、饃饃作為貢品,焚香祭拜,一舉一動皆帶著某種韻味,兩眼滿是虔誠。
李衍見狀,也和王道玄上前焚香。
沙裡飛更是連磕幾個響頭,“山神爺,您可保佑我們,若此行順利,離開後定去官府報信,把這夥土匪給您拔了!”
一番祭拜,幾人才繼續上山。
當然,趙驢子又叮囑了一遍上山的忌諱,比如不能呼野獸真名,有些地方不能輕易進入,一切都聽他安排。
李衍握緊了關山刀子,護在趙驢子身邊。
憋寶人趙驢子,覺醒的是眼神通,卻並非陰陽眼,而是能望氣,夜裡視物,如同白晝。
而李衍的鼻神通,周圍數百米的異常氣味,他都能發現。
二人配合,可謂是相得益彰。
沒多久,眾人就來到一條山道岔路口。
趙驢子指了指東邊,“土匪窩子就在那邊,再往前會有他們的暗哨,咱們避開就沒事。”
沙裡飛低聲道:“那就快走吧,免得被發現。”
“等等!”
然而,李衍卻抽了抽鼻子,麵色凝重看向東邊。
“好濃的屍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