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木匠們頓時哄堂大笑。
沙裡飛也顧不上吵嘴,上去一樣來了一碗,蹲在台階上,吃得眼瞪脖子粗。
萬掌櫃也來了,眉眼帶笑,端著大煙杆子,“李兄弟,吃好了沒?走,跟我去看看鼓。”
李衍眼睛一亮,連忙跟上,“已經做好了,這麼快?”
“哈哈,哪可能啊…”
萬掌櫃邊走邊笑著搖頭道:“一麵鼓,從選料、裁板、拉板、晾曬,一直到蒙皮,上釘,普通的都得十來道工序,咱‘聞聲閣’的手藝,更是達到二十幾道。”
“怎麼著,都得一個多月。”
“不過你運氣好,前些日子弄回來的兕皮,老夫早已帶人製作好,這就省了不少時間……”
說著,已帶他來到後院。
與前院不同,這裡是萬掌櫃居住的地方,同樣擺了不少工具,但皆是上等木料製作,包漿油光水亮。
李衍甚至聞到了一些香火氣,顯然都非凡品。
而在架子上,那帶回來的雷擊棗木已被裁切烤製,變成一麵麵彎曲的板子,整齊擺放進行晾曬。
棗木原本就質地細密堅韌,再加上雷擊後產生的紋路,看上去就有一種彆樣美感。
李衍捏動陽訣一聞,某種剛猛的熾熱味道,頓時湧入鼻腔,讓他的腦子都為之一清。
正是雷擊棗木蘊含的那道天雷罡氣。
這還沒煉成法器呢,就有如此威力,怪不得是製器上品良材。
李衍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
萬掌櫃則在一旁說道:“還有件事要跟小哥說,老夫將戰鼓尺寸縮小了一半。”
“並非老夫小氣,而是此鼓一旦製成,再經過開光,變成了真正的法器,若弄成秦漢戰鼓尺寸,恐怕你每天敲不了幾下,便會神魂震蕩受傷。”
“老夫知你處境,術法非一日之功,但這暗勁卻需時刻練習,否則便是逆水行舟,所以這個尺寸剛剛好。”
“這雷擊棗木本就是天靈地寶,隻需晾曬幾日便可,然後蒙皮上釘,不出七日,便能讓你用上寶貝。”
“就依前輩之言。”
李衍知道對方好意,連忙點頭。
“還有。”
萬掌櫃從懷裡取出一個木盒,小心打開,裡麵赫然是一節皮繩,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李衍卻聞到了一股極其濃鬱的香火味,並且帶著某種清冷肅殺之味。
萬掌櫃低聲道:“尺寸縮減,剩下的雷擊木,總歸是老夫得了,也不能讓你吃虧。”
“老夫弄回的那批兕皮中,有隻已有了道行,供奉在鬥母院太白府,製成皮繩,用於製作鼓穗。”
“老夫私藏了一些,將你那刀穗給我。”
李衍眼睛一亮,連忙取出三才鎮魔錢刀穗。
隻見萬掌櫃輕鬆將其拆開,又來到內堂,對著祖師像點燃三炷香,隨後進行編織。
他雙手快如光影,每次打個結後,總要捏動法決,口中念念不停,對著繩結一指,隨後才進行下一步。
李衍能聞到,每個結,都有股冰冷煞氣混著香火味注入。
結煞!
他眼睛頓時一亮。
王道玄跟他說過,刀無剛不快,符無煞不靈,畫符之時,符頭符膽隻是基礎,真正要讓符靈驗,離不開“結煞”與“入諱”。
“結煞”,便是將罡氣煞氣注入符紙。
“入諱”,則是寫下神靈名諱。
隻有完成這兩步,符籙才有用。
萬掌櫃竟能將結煞融入煉器,傳承顯然不凡。
不過也是,若非王道玄提醒,誰能想到這位一臉和氣的老掌櫃,竟然還是鹹陽將作行會的長老,道行有兩層樓高。
終於,在三炷香燒完前,萬掌櫃製作好了刀穗。
新的刀穗更加質樸,不僅將三才鎮魔錢全部隱藏,甚至連氣味都已收斂,若不催動,和凡物沒什麼兩樣。
李衍接過後,頓時滿臉驚喜。
從此以後,再不怕三才鎮魔錢引起他人窺視。
編完刀穗,萬掌櫃明顯有些疲憊,抽了幾口煙,微笑道:“這刀穗還可懸掛於戰鼓之上,若擊鼓驅邪,威力便可倍增,但就怕你存神不夠,無法催動。”
“多謝前輩。”
李衍深深彎腰拱手。
萬掌櫃擺了擺手,“不用,趙驢子跟我說了,若沒有你們相助,這雷擊木怕是取不出來,老夫的計劃也會落空。”
“咱們旁門術士比不上玄門正宗,自然要互相扶持。”
“前輩仁義!”
李衍再次抱拳感謝。
萬掌櫃這次,可是幫了大忙,加上土匪寨子裡得的黃金,隻要鹹陽事了,便可前往太白山建樓觀。
法器煉成,他心情大好。
又待了一天,臨近中午時,李衍著實無聊,想著反正也沒事,便拎了些酒菜,準備上山找趙驢子喝酒。
然而還沒出門,就見一漢子驚慌失措衝進了院子,撲通一聲,跪在當場,哀嚎道:
“萬老伯,柱子被人拐走了,求您出手救人啊!”
說著,便砰砰磕頭,額頭滿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