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宜昌嚴府(2 / 2)

潑刀行 張老西 10620 字 5個月前

嚴九齡的父親,名叫嚴伯年。

他命小廝將書信和玉佩還給李衍,隨後微笑道:“聽犬子信中提及,李少俠曾在山中救他一命,老夫感激不儘。”

李衍平靜搖頭道:“伯父客氣了,我與嚴兄弟也算是生死之交,些許小事,不值一提。”

他話說的客套,心中卻有些奇怪。

嚴九齡母親得了瘋病,三年來求醫無果。

他千裡迢迢跑來宜昌,就怕路上耽擱,怎麼這嚴伯年看起來一點也不急?

似乎是瞧出他心思,嚴伯年這才開口道:“據犬子信上說,李少俠得了寶藥,可治老夫妻子之病?”

看模樣,明顯是有些懷疑。

李衍見狀也不在意,微微搖頭笑道:“嚴伯父,具體有沒有效,在下也不清楚。”

“不過這肥遺乃山海經中奇獸,世間難得一見,華山純陽宮前輩親口所說乃天靈地寶,凡癲癇瘋病,一切蠱蟲皆可治愈,想來應該沒錯。”

“哦?”

聽到天靈地寶和純陽宮,嚴伯年眼中也升起了好奇,“肥遺乃傳說之物,小友可否讓老夫開開眼界。”

“那是自然。”

李衍也不廢話,直接從懷中取出木盒,拉開後遞給嚴伯年查看。

肥遺之屍已被晾乾,見其古怪模樣,嚴伯年嘖嘖稱奇,隨後還給李衍,微微歎道:“小友莫怪,實則此事太過玄奇。”

“老夫三年來也曾遍尋名醫,甚至玄門道醫也請來幾個,都毫無作用,已經不抱什麼希望。”

“而且拙荊這病…”

話說一半,他歎了口氣,似乎不願再提,起身道:“小友千裡送藥,犬子的朋友沒有白交,無論能否成功,老夫都在此謝過。”

“小友請隨我來吧。”

李衍起身,隨著嚴伯年前往後院。

嚴家宅院頗大,中庭竟還有一座小祠堂,後院中央是假山花園,三側皆有院落。

他們一路前行,沿途家丁侍女並不多,護院卻有二十幾個,皆守在各個拐角通道。

李衍看到後,眉頭微皺。

這是掛子行防備方式,散落院中各處,若有賊人潛入,一個口哨,附近兄弟便會來支援。

更大一點的府邸,還會有人分批巡邏。

但通常來說,晚上才會如此。

怎麼大白天也擺出這番架勢…

還有,據嚴九齡所說,他還有一個兄長,一個弟弟和妹子,父親妻妾也有四五個。

一路走來,卻顯得冷冷清清。

來到右側偏院,立刻有侍女上來見禮。

“見過老爺?”

“夫人今天如何?”

“早晨犯了一回,還虧被沈姨娘攔住。”

“嗯。”

嚴伯年問了幾句,便帶著李衍進入院中。

還未進門,李衍眉頭就微微一抽。

雖然院內打掃的整潔乾淨,還養了不少花草,但有股臭味還是縈繞不散。

這是病人常年大小便失禁的味道。

有時即便照料的仔細,也揮散不去。

怪不得,這老頭方才支支吾吾,很多大戶人家都有這毛病,死都要保持儀態,不想讓外人看到狼狽模樣。

就是所謂的“倒驢不倒架”。

廂房外,一名健壯的婦人正端著滿盆衣服出門,看到二人,連忙點頭,“見過老爺。”

“夫人怎麼樣?”

“現在安靜了。”

健婦回了一句,連忙放下木盆,輕手輕腳上前,將房門緩緩推開。

李衍抬眼望去,隻見一名老婦坐在窗前,衣服明顯是剛換過,傻呆呆望著窗外,嘴裡呢喃不停,也聽不清在說什麼。

“小友,這便是拙荊。”

嚴伯年歎了口氣,“要如何施治?”

“簡單。”

李衍取出肥遺,直接掰下一小截,“將此物研磨成粉,服下後即可。”

“就這麼簡單?”

嚴伯年隻覺有些不可思議,但李衍千裡贈藥,他總不好拒絕,隻得對著侍女開口道:“蓮雲,去取工具來。”

因為家中有病人的緣故,所以嚴家炮製藥品的工具一應俱全,很快將那些肥遺尾巴搗碎磨粉。

那健婦常年照顧人,顯然很有經驗,將粉末藏在竹勺子中,一邊哄,一邊趁嚴夫人不備,直接喂其服下,又給灌了幾口水。

“啊!啊!”

嚴婦人頓時瘋癲,揮手亂抓,同時尿騷味升起,剛換的衣裙也再次變濕。

好在健婦有經驗,死死將其抱住。

嚴伯年見狀,眼睛有些發紅,顫聲道:“拙荊年性子清淡,從不與人爭執,愛養花、養草,也愛乾淨,誰曾想…”

話音剛落,嚴夫人便身子一挺,變得僵硬,兩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喉中嗬嗬作響。

“夫人!夫人!”

抱著她的健婦從沒見過這種情況,頓時有些驚慌,連聲呼喊。

李衍也有些詫異,心中暗道不妙。

莫非肥遺有問題,治不好病,還把人吃壞了?

就在這時,那嚴夫人身子顫抖,喉中痰鳴作響,哇的一口,吐出大量濃痰。

李衍看到後,頓時瞳孔一縮。

那地上一大灘痰液粘稠,且呈黃綠色,其中還有枚透明卵鞘,蠶繭大小,裡麵有蟲子正在蛄蛹。

接觸空氣後,那卵殼立刻變乾發黃。

裡麵的蟲子也不再動彈。

“蠱?”

嚴伯年一看,臉色立刻變得難看,兩眼發紅,咬牙道:“竟然是蠱,怎麼可能…”

“這不是蠱。”

一旁的李衍麵色凝重,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沉聲道:“嚴伯父,派人到祠堂香爐內,取一把香灰來,對了,再找根縫衣針。”

“蓮雲,快!”

嚴伯年已從信中知道李衍是術士,想必是知道些什麼,哪敢怠慢,連忙讓侍女去取。

侍女也是嚇得不輕,跌跌撞撞跑出,很快取來了兩樣東西。

李衍抓起香灰,撒在那卵殼之上。

說來也怪,香灰竟儘數被卵鞘吸附,不斷收縮,像極了一塊石頭。

李衍又用筷子挑起,放在桌上,隨後用縫衣針,一點點將外皮破開,露出裡麵蟲子。

旁邊的嚴伯年看到,頓覺頭皮發麻,窗外陽光明媚,他卻隻覺渾身冰涼。

那蟲子身子好似春蠶,白白嫩嫩。

但頭顱卻隱約是人臉模樣,

且五官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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