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說得對。”
田家老二也咬牙道:“無論他是誰,都是我的等父親,養育教導之恩,豈能背叛?”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賠上這一條命,但要想辦法保存香火。”
田員外也正色點頭,隨後看向田煒,“實在不行,你們兄弟姊妹暗中離開,隱姓埋名。”
“我不走!”
田煒直接搖頭道:“父親不會出賣祖父,我這當兒子的,又豈能撇下你們逃走…”
田員外頓時著急,“你這孩子!”
李衍見狀,連忙勸說道:“諸位倒也無需驚慌,眼下妖人陰謀顯露,整個武昌府的力量都已發動,他們自顧不暇,諸位暫時還是安全。”
“若妖人被連根拔起,這劫難也就過去了。”
田員外稍微鬆了口氣,但隨即便皺起了眉頭,“妖人說不定會狗急跳牆,瀚兒那邊有危險,李少俠能否……”
“不能。”
李衍自然知道他想乾什麼,直接搖頭道:“實不相瞞,在下還有個差事,就是專門抓‘還陽者’,若是見了他,隻能動手。”
無論這個‘還陽者’曾經是誰,至少從他得到的信息中來看,沒有作惡,並且還娶妻生子,保留著人性。
沒理由麵對玄門正教的“還陽者”裝糊塗,看到這人就喊打喊殺。
此外,對方有沒有“紅靺鞨”,還隻是猜測,萬一弄錯接了任務,也隻能動手。
“這…”
田員外一聽,也沒了主意。
此事隱秘,若派仆人去傳信,也怕泄露,隻得唉聲歎氣,不再多說什麼。
這種事,已經超出他們想象。
即便以田員外精明,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李衍,則回到自己房中趁機休息。
商會本就有人保護,再加上外麵的幾名執法堂僧人,倒也能安穩睡個好覺……
……………
次日天還蒙蒙亮,外麵就下起了小雨。
武昌城中一夜喧鬨,街道上火光閃爍,馬蹄聲不斷,城中百姓擔驚受怕了一晚上。
好在天亮過後,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窗外小雨淅淅瀝瀝,屋內香味撲鼻。
商會有錢,請的廚師手藝也不錯。
早點是糊湯粉以鮮魚熬濃湯,配上細米粉,再撒上蔥花、胡椒,味道鮮美濃鬱。
這東西本是碼頭小吃,上不得台麵,在商會廚子卻製作的極其精美,再配上油條和時令小菜,吃的李衍渾身舒爽。
眼看對麵田家眾人滿腹心事,半天都沒動筷,李衍勸道:“這手藝不錯,諸位怎麼不吃?”
田員外歎了口氣,搖頭道:“唉~老夫昨晚一宿沒睡,實在沒胃口。”
“無需想太多。”
李衍看了看窗外小雨,平靜道:“那個世界太遙遠,也與你們無關,緣儘緣滅,如蜉蝣朝生暮死。”
“他此生叫田瀚,遁入空門,法號不空,就是要斬斷這一段塵緣,諸位又何必強求,你們與他的緣分已然終結。”
田家兄弟聽罷,悵然若失。
李衍也沒再多說,放下碗推門而出,來到另一個房間,看到正吃著素齋的幾名和尚,微笑道:“幾位師傅,昨晚辛苦了。”
他昨晚半夜醒來,掐動法決查探,發現這幾個和尚就在院子走廊中打坐,沒人玩忽職守。
到底是玄門正教,佛門禪宗重地之一,至少從昨晚來看,寶通禪寺的和尚,品性還不錯。
“李少俠客氣了。”
幾名和尚雙
手合十,眼神都很平靜。
李衍又拉過凳子坐下,低聲詢問道:“昨晚怎麼樣,有沒有抓到幕後之人?”
為首的和尚回道:“昨晚在龜蛇二山,找到幾處可疑布置,一些古代名臣墓穴,都被他們動了手腳,布下厭勝術,如今已被清除…”
“三城軍士共同動手,抓了不少江湖敗類,但都是接了暗差,有的盜墓,有的運貨,並不清楚是誰出的錢…”
“今早,蠻王墓那邊已被衛所兵馬包圍,抓住了一些苗人,衛所已發兵前往梁子湖,包圍那幾個窯場…”
“李少俠無需擔憂,既然知道了他們圖謀,寶通禪寺又豈會坐視,如今無論龜蛇二山,還是蠻王墓,都已有高手守護。”
“問津書院的林夫子,今日會陪同一位贛州江相派的風水大師前來,應該有辦法徹底解決此事。”
“哦?”
李衍眼睛一亮,“林夫子今日會來?”
他來武昌城,可還有件重要的事,便是向那位林夫子請教“司命會”和“芝英隸”。
和尚點頭道:“大概傍晚能到。”
他們可是知道,李衍在這件事中有多重要,算是幫寶通禪寺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因此很是客氣,言無不儘。
“那就好。”
李衍臉上露出笑意,“既如此,就有勞各位繼續護著田家人,我今日還有些事要忙。”
“李少俠放心。”
為首的和尚意有所指道:“田家眾人,對執法堂也很重要,若有妖人前來,自會有高手對付。”
李衍頓時了然,也徹底放下心來。
他返回後院廂房,跟田員外要了吳鴻林給的單子,準備趁著白天,先去拜訪幾位玄門工匠大師。
等到傍晚,再帶著田煒去見林夫子。
“李少俠路上小心。”
田員外也知道自己如今不安全,因此也就沒說要跟著去,隻是叮囑一番。
李衍收拾好東西,撐開油紙傘,出了鄂州商會,向城北而去。
武昌王為表達對這些玄門工匠大師的重視,將他們全部安排在了王府附近彆院。
但有趣的是,這些來自天南海北的大師,彼此之間並不和氣,因此並未住在一起。
走到半路,李衍又拿出名單看了看。
吳鴻林做事很是細致,上麵不僅寫了這些玄門工匠的特長,還寫了對方脾氣和喜好。
江湖上,有“五行八作”之說。
“五行”是指車船店腳牙。
“八作”,一般指金匠、銀匠、銅匠、鐵匠、錫匠、木匠、瓦匠和石匠。
當然,皮匠和其他工匠也屬於其中。
西周古礦坑出世,當時連著冒出不少金屬天靈地寶,因此吸引來的,大多善於演練鍛造。
比如一位鄭大師,來自京城鐵匠營,並非軍隊,而是專門幫朝廷打造兵器裝備的匠戶聚集地,但就是為人高傲,脾氣不太好…
還有一位盧大師,來自澤州府,那裡盛產媒鐵,自古以來,村村都有鐵匠鋪,傳承手藝不凡,但性格有些古怪,且嗜酒如命……
而李衍第一個目標,便是來自白鹿原的一位原大師,擅長鍛造鎧甲刀兵。
怎麼著都是同鄉,應該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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