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在鼉師的帶領下,一頭頭鼉龍頂著神像,向鸚鵡洲碼頭遊去。
兩岸相隔並不遙遠,武昌王自然也聽到了鼉師吼聲,又見江上水霧彌漫,十幾條鼉龍在霧中頂著關帝聖君神像而來,也頗為驚異。
此情此景,他也忍不住開口道:“鼉龍,同樣也是龍麼,若能守護一方,龍之名也當得!”
此話一出,鼉師眼中頓時露出一絲激動。
而那些小鼉龍,似乎也不再害怕,搖曳著尾巴,破浪而行,頗有一番氣勢。
終於,十幾條鼉龍全部靠岸。
早已準備好的侍衛們,立刻上前取下關帝聖君神像,恭恭敬敬,擺放在祭壇之上。
轟隆隆!
天空又是一陣雷鳴,電光照耀四方。
普通人察覺不到什麼,但玄門中人卻紛紛抬頭,望向長江西麵。
他們能感覺到,一股氣息正在醞釀。
呼啦啦!
江麵之上,忽然掀起巨浪,從西到東奔湧而來,就連鼉龍們都被水浪衝得東搖西晃。
這股水浪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直接衝過龜蛇二山關口,隨後江麵便瞬間恢複平靜。
“成了!”
餘嵐山終於鬆開了手,看著下方八卦鏡,抹了把額頭冷汗,心有餘悸道:“還好沒錯過,借來關帝聖君之力,貫通了此局。”
“看那邊!”
有人突然抬手,舉向遠處。
隻見龜蛇二山之上,雲霧翻湧,穿過武昌城,向著南麵東湖方向而去。
那裡,正是蠻王墓所在。
餘嵐山眼中閃過一絲激動,轉身抱拳顫聲道:“不負王爺重望,風水大局已成,白虎煞會被不斷壓製,兩日內便可清除!”
“待到五月十五祭祀沿江水神鎮壓,便可保數年長江安穩!”
“好!”
武昌王拍了下椅子扶手,眼中滿是殺機,起身道:“立刻發兵,帶上那些火炮,將山上的妖人儘數剿滅!”
“是,王爺!”
武昌衛所指揮使當即抱拳而去。
通玄禪師也開口道:“王爺,少林禪宗的幾位大師和我寶通禪寺僧團,就守在蠻王墓外,到時會加入軍中,清繳妖人。”
“好,哈哈哈…”
武昌王心情大悅,看著尚未離去的鼉師,微笑開口道:“你且放心,隻需立下功勞,西南戰事後,本王親自向皇上請旨,幫你敕封,立廟建祠。”
話剛說完,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傻,對著通玄低聲道:“這個…本王說話,它能聽懂嗎?”
“多…謝…”
鼉師鼓著嗓子,艱難道了聲謝,隨後便身子一扭,帶著鼉龍們鑽入水中,消失不見。
武昌王臉上一樂,其他人也瞧得稀奇。
更有一名王府典吏上前拍起了馬屁,“王爺宅心仁厚,鼉龍相助,此事必然傳遍四方,為人稱頌。”
“說的過了。”
武昌王微微一笑,心中卻是得意。
這種事,肯定有問津書院的儒生記錄,若寫下什麼名篇,說不定還能流芳百世。
啾——!
就在這時,鷹啼聲響起。
隻見一道雪白的影子,雨中振翅而來,英武神俊,正是武昌都尉司唯一的海冬青。
武昌王看到,頓時皺起了眉頭。
海東青傳信,不懼其他鷹隼攔截,且速度飛快,用其傳信,肯定是有急事。
果然,海東青落下後,武昌都尉司掌印千戶丘煌當即上前,取下一張布條,恭敬遞上。
武昌王一看,頓時皺著眉頭,對通玄禪師道:“禪師,蓮溪寺那邊被妖人大舉圍攻,他們此舉有何用
意?”
通玄禪師也是麵色微變,“不好,蓮溪寺的幾位高手,此刻全在黃鶴樓鎮守。還請王爺派兵相救!”
“嗯。”
武昌王也不廢話,立刻下令,讓已經出發的衛所大軍,前往蓮溪寺。
而通玄禪師,也請都尉司以海東青傳信給寶通禪寺留守僧人前去支援,隨後便乘船而去。
站在船上,他心中隱有不妙的感覺。
這一次龍舟大賽,他們做了諸多防範,卻仍被對方得逞,且隻是派了些死士。
如今主力圍攻蓮溪寺,肯定不簡單。
難不成,
這些妖人還有手段翻盤?
…………
轟隆隆!
一聲雷鳴照亮四方。
硝煙彌漫,火光熊熊,與雨幕交織,嗤嗤冒起大量白煙,讓視線更加模糊。
原本雅致的竹林溪水,此刻已被染紅,幾具尼姑屍體撲倒在水中,身上滿是猙獰傷口。
吱吱吱!
伴著古怪的聲音,一隻類似蜈蚣,卻長了翅膀的怪蟲從屍體傷口中鑽出,震動鱗翅,騰空而起。
怪蟲所過之處,下方汙水橫流,夾雜著泥濘和血跡,於石板路上流淌。
火光在雨中搖曳,映照出一張張扭曲變形的麵孔,全是尼姑,個個眼神空洞,僵硬的臉上仍殘留恐懼。
怪蟲振翅,落在一隻潔白纖細的手上。
手掌的主人是名女子,藍色粗布右衽上裝,下身多為黑色長褲,鑲繡花邊,典型的苗疆女子服飾。
她麵容妖豔,口唇發青,係一幅繡花圍腰,脖子間還掛滿了一連串銀飾。
“王護法,到底打不打?”
女子一開口,就是生硬的官話,擺弄著手中怪蟲,明顯有些不耐煩。
“芸公主稍安勿躁。”
天聖教的王護法看了眼這女子,眼中有些忌憚,沉聲道:“那紅靺鞨至關重要,若被毀了,計劃就會徹底失敗。”
他隻是聽說,會有土司城的人前來相助,卻沒想到,來的是這名女子。
鄂州土司中,直接帶頭反叛的,乃是唐崖土司城,勢力最為龐大。
土司城主叫覃天雄。
土司的女兒,地位遠比漢人高,常被尊稱為“公主”或“土司娘”,甚至能擔任要職,或繼承土司之位。
眼前女子,便是唐崖土司城公主覃芸兒,還是落花蠱教護法之徒,在江湖上名聲不小。
此女陰狠毒辣,他也不敢得罪。
想到這兒,王護法轉身陰沉道:“破六韓拔陵,交出東西,便饒你們一命!”
前方,蓮溪寺門樓熊熊燃燒,台階上坐著一名僧人,身上滿是疤痕,獨臂持刀。
他雙眼冰冷,隱有火光閃爍,任由雨水澆灌全身,腳下血水滴答……
第二更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