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樓很新,顯得十分氣派。
穀寒子介紹道:“這座牌坊的先皇所賜,再往西七八裡,就能到玉虛宮,乃三豐真人修煉之所。”
牌坊後有臨山岩石之上,有一大片空地,上麵香火繚繞,眾多小道童正在練劍。
他們還沒靠近,便有不少人扭頭望了過來。
“專心!”
盤坐在石頭上的中年道人立刻訓斥。
李衍知道,這些都是真武宮入門弟子,多半已覺醒神通,故而能提早發現他們。
眾人一路前行,又走了兩炷香的功夫,一座巍峨宮闕頓時出現在眼前。
這宮闕是中軸線布局,紅牆高瓦,飛金流碧,形成高大宮牆,氣勢巍峨肅穆。
宮內古木森森,隱見飛簷鬥拱層迭。
穀寒子低聲介紹道:“這便是玄天玉虛宮,大小廟觀兩千餘間,山下之人來了,基本都是在這裡上香,再往上,就不允許隨意進入。”
果然,如今天剛亮,門口就有不少百姓士紳往來,三五成群,攜老扶幼。
眾人進了正門,沒有和那些香客擁擠,而是直接從側道穿行。
沿途走過十幾座宮闕,守門的道人越來越多,凡俗香客也幾乎不見一個。
李衍不動聲色,暗自打量。
這裡的道人,大部分都練武,但看模樣並非玄門中人,身上有罡煞之氣者,占了兩成。
彆說王靜修,就連穀寒子和那些師弟,在這些道人眼中,也是師兄長輩,紛紛行禮相見。
這也是玄門真正的表現。
即便像武當山這種大派,有機會修行,並且道行三重樓者,也遠沒有想象的多。
當然,這隻是山下玉虛宮。
那些真正的高手,還都在山上。
來到後院大殿,幾名老道立刻走了出來,齊齊對著王靜修拱手,“見過王師伯。”
李衍看得暗自咋舌。
王靜修倒也罷了,沒想到穀寒子的輩分,也這麼高,和這些老道都是師兄弟。
王靜修此時也已回過神來,佛塵一甩,點頭道:“貧道這次奉掌教之命歸山,皆因西南戰局,弟子們受傷者頗多。”
“你們立刻召集門中學醫者,準備好藥材器具,過幾日就隨貧道前往鄖陽。”
一番吩咐後,眾人便繼續登山。
山上的道路越發清幽,有些古老石階,甚至是秦漢之時堆砌,隱於荒草之間,動輒竄出小獸。
王靜修對著李衍沉聲道:“咱們現在,先去五龍宮,你們既然得了武當令牌,肯定要踏遍三玄境,可以先待在五龍宮,最後前往紫霄宮和金殿。”
“記住,去了先彆說什麼,貧道先上紫霄宮,跟師尊說了此事,再做定奪。”
李衍頓時會意,“前輩放心,我等了然。”
穀寒子也拱手道:“李道友,我等護送血玉琮上山,待會兒安排好你們,也會前往金殿。”
“鄖陽諸事繁忙,今天交了差,就會從另一側下山離開,改日到了鄖陽再聚。”
李衍也拱手道:“道友一路小心。”
五龍宮雖說不在山頂,但卻要繞到武當山另一側北麓靈應峰下,眾人加快腳步,過了中午,才到達目的地。
隻見一片宮闕隱於山林之間,紅牆碧瓦與青山綠水相映,香煙嫋嫋,鐘聲悠揚。
還沒靠近,就聽到了道人們誦經禮懺聲。
李衍來之前就已打聽過。
這座五龍宮,擁有八百多間宮觀廟宇,雖然比不上玉虛宮,年代卻更為古老,為唐貞觀年間修煉。
相傳當年天下大旱,飛蝗遍地,百姓苦不堪言。唐太宗下令各地官員前往名山大川祈雨。
均州守姚簡奉旨前往武當山,於五龍峰上遇見了五個儒生,自稱“五氣龍君”,說武當乃玄武神守護,尊玄武之命前來相訪。
隨後,大雨傾盆而下,解救旱災,因此唐太宗下旨修建了五龍祠,後逐漸擴建成為五龍宮。
五龍宮有真武大帝神殿,下方藏有一座洞窟,便是大名鼎鼎的“真武龍窟”。
靠近後觀看,果然,這五龍宮明顯年代更為古老,雖然經過修葺,宮外紅牆重新粉刷,但下方密密麻麻的蟠龍石基,卻仍顯斑駁。
五龍宮內的道人,明顯道行高了不少,大部分都是玄門中人,凹凸不平的磚石廣場上,還有人正在演練武法。
到了此地,李衍等人都變得老實。
這座五龍宮內,到處可見龍形雕刻,明顯形成大陣,神通無法探查。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裡可是有一位三豐真人的弟子坐鎮,誰知道對方道行到底有多高。
“王師伯,穀師弟。”
剛進入山門大殿,便有一名道人快步而來,身形高大,皮膚白皙,黑色長須垂在胸口,氣度不凡。
更重要是其眼睛,竟是金黃色。
“見過穀鱗子師兄。”
穀寒子連忙拱手,將李衍介紹了一番。
這穀鱗子微笑道:“那件事我也聽說了,想不到李施主年紀輕輕,就能做下如此功德。”
說著,又看向王靜修,“王師伯,您來…”
王靜修撫須道:“貧道來與找禦龍子師弟喝茶,順道送李小友來此,你師父呢?”
穀鱗子連忙拱手道:“師傅在隱仙岩閉關,王師伯稍等,我這就帶您去。”
他心中有些震驚,不動聲色瞥了李衍一眼。
穀寒子來送,他不意外,畢竟其負責執法堂,免不了與外門修士打交道,人情往來眾多。
但王靜修身份可不一般。
這年輕人,到底有什麼來頭…
“隱仙岩?”
王靜修聽罷,搖頭道:“你安排李小友住下罷,貧道自己去便是。”
“嗯,也好。”
穀鱗子愣了一下,眼見王靜修和穀寒子闊步離開,這才微笑道:“李施主,宮內有客房,請隨貧道來。”
“等等。”
呂三忽然開口,“我在外麵樹林裡住吧。”
李衍扭頭一看,隻見小狐狸和鼠大鼠二,縮在呂三懷中瑟瑟發抖,眼中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