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小東西,平日裡就喜歡爭寵,但一旦有外來者,立刻一致對外,比如臨時借調的都尉司鷹隼,就被逼的跟武巴隨行。
到現在,他們也能看出動物情緒。
鷹隼立冬分明是看到自己的活被搶了,表達不滿,但傷還沒好利索,也飛不起來。
而小狐狸初七,則是在嘲笑他。
動物的情緒,就是這麼簡單直白。
沒一會兒,鷹隼從天空落下,宮逡拿出地圖,呂三在上麵指來指去,直到鷹隼鳴叫,才確定方位。
這種按照地形確定方位的辦法,雖說有些麻煩,但至少能讓他們不迷路。
就這樣,眾人沿著神農架外圍前行。
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了一些野獸屍骸,被啃的亂七八糟,上麵爬滿蛆蟲。
呂三衡量了一下咬痕,點頭道:“是那些驢頭狼乾的,咱們方向沒錯!”
找對了路,眾人的速度更快。
這裡畢竟是神農架外圍,相對安全不少,沿途即便有些熊羆野豬,察覺到他們不好惹,也會迅速離開。
不知不覺中,又走了幾個時辰。
神農架內的景色極好,瑰麗幽靜,放眼望去,全是各種植物,空氣清新的讓人後背發汗。
然而看久了,就是一陣枯燥。
沙裡飛忍不住取出懷表看了看,“已經過了晌午,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再說吧。”
“也好。”
李衍點頭同意。
神農架本來就危險,況且還有妖人潛伏,他們必須時刻保持戰力,不能太過疲憊。
但就在這時,武巴看了看周圍,忽然變得激動,指著西方嚷嚷道:“家!家!”
“彆激動,慢慢說。”
呂三連忙安撫,武巴這才穩住心神,指向北方,“家,那邊,這裡…打獵!”
雖然結巴,但眾人都明白了意思。
李衍若有所思看向西方,沉聲道:“武巴部族已被天聖教所滅,大家都小心點,說不定妖人就潛伏在那個區域。”
“呂三兄弟,讓鷹隼查看一下。”
一聲令下,鷹隼再次振翅飛向高空。
神農架內雲遮霧繞,雖然已日過晌午,但他們所處密林中,隻是光線稍微變亮,根本看不到天空。
啾—!
忽然,遠處淒厲的鷹啼聲響起。
隻是叫了一下,就徹底沒了動靜。
呂三聽到後麵色驟變,“不好!空中有東西,襲擊了鷹隼。”
“快,隱蔽!”
李衍眉頭一皺,也忙下令。
毫無疑問,對方也有空中猛禽。
此時已顧不上傷心,說不定已經進入天聖教地盤,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圍攻。
眾人速度飛快,立刻躲入灌木叢中。
嘩啦啦!
沒過多久,濃霧上空便傳來振翅呼嘯聲,動靜很大,甚至卷動樹葉搖曳作響。
“好家夥,什麼玩意兒?”
沙裡飛驚疑不定,看著天空。
“不知道,但肯定很大!”
李衍也躲在草叢中,凝神觀望,並且右手緩緩掏出了燧發火槍。
遠距離攻擊,還是這玩意兒更好使。
對方動靜不小,但飛得卻挺高,遠遠超出他神通探查範圍,因此也不知道是什麼。
王道玄和呂三,同樣掐動法訣,一個人抬頭觀望,一個人側耳傾聽。
可惜,振翅風聲過後,就再沒出現。
李衍皺了皺眉頭,剛想起身,但旁邊的武巴卻一把將他拉住,望著天空,滿臉警惕道:“人,鳥,回來,三次…”
這次的話,說的有些糊塗。
呂三連忙用上方語詢問,隨後沉聲道:“武巴說,這是神農架一種妖鳥,人麵梟身,十分狡猾,每次出現,會來回巡視三次。”
“那東西,是野人的探子!”
“野人?”
李衍剛要詢問,卻心中一凜,示意眾人隱蔽。
果然,空中的振翅聲再次出現,連續來了三次後,這才徹底消失,不知飛向何處。
李衍看了看天空,沉聲詢問道:“怎麼回事?武巴不是野人麼?”
呂三也有些奇怪,連忙詢問武巴。
隻見武巴咬牙切齒,嘀嘀咕咕說了一番話。
呂三恍然大悟,解釋道:“神農架中,野人並不少,而且種類不同,部族也不同。”
“武巴他們屬於人魈,乃當年山魈外出作亂的受害者後裔,而操控人梟的野人,則是另一支,體型更為龐大,獨臂獨腿,經常騷擾他們…”
“獨臂獨腿?”
李衍若有所思,連忙看一下王道玄,“道長,澄覺禪師送的那本《玄怪錄》可還在?”
“在。”
王道玄走向武巴,從其背後書箱中,取出一本古籍,交給李衍。
這是《玄怪錄》是獵妖人秘典,當初審問武巴時,寶通禪寺將此書送給了他們。
翻倒其中一頁,李衍指著圖案道:“武巴看看,是不是這個。”
武巴一看,連忙點頭。
李衍則沉聲道:“這是‘神魁’,渭水一帶山中活動,人麵獸身,獨臂獨腿,並非野人,乃是山中精怪,善操控魑魅精怪…”
沙裡飛奇怪道:“渭水一帶的精怪,怎麼會跑到這神農架中?”
李衍若有所思道:“或許是跟武巴他們一樣,是被人特意放入山中…”
“你們先在這裡等著,我去偵查一番!”
說罷,掐動法訣,周身被水霧包裹。
神農架中雖然危險,卻也有好處,就是北帝玄水遁的威力,也同時增強。
在濃霧中穿梭,李衍近乎無形,且速度飛快,悄無聲息向西方而行。
很快,他就來到了七八裡外,蹲在一棵大樹樹乾之上,向遠處觀望。
隻見前方是個山崖,崖壁上密密麻麻全是先民古洞,甚至有地堡殘垣斷壁。
下方空地上,亂七八糟的野獸骸骨堆砌成山,其中還有不少人頭骨,被特意堆成京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