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猛然轉身,看向東南方。
那裡正是神魁部族和天聖教勢力範圍交界處,這聲音,分明是火炮在轟鳴。“又開始了!”
沙裡飛也被驚醒,看向遠處,滿臉幸災樂禍道:“每天晚上都在折騰,天聖教也是倒了黴,被這幫玩意兒纏上。”
李衍麵色凝重,沒有說話。
那“白公”確實可怕,本身就是神農架山神,統領強大部族,又修煉邪術,吞噬了周圍其他山神。
但天聖教若是好對付,又豈會攪動時局,還逼得荊襄山林精怪狼狽逃竄,甚至到秦嶺避難。
還有,黃六師又在做什麼…
…………
密林之中,火光升騰。
地上坑坑窪窪,硝煙彌漫,遠處林木搖晃,無數黑影迅速退去。
“媽的,給臉不要臉!”
一名大漢狠狠啐了一口,又拎起砍刀,直接將地上正在掙紮的神魁頭顱砍下。
他的相貌,已經發生變化,雙眼血紅,滿臉絡腮胡,牙齒也變得尖銳。
在他周圍,不少人都是如此。
有的瞳孔改變,和貓眼相似,有的身形佝僂,脖子上長滿細密鱗片…
他們正是天聖教的妖軍。
這些人,全都修煉《妖身長生術》,為的並不是長生,而是借上麵各種邪術,增強戰力。
七十二路魔神中,《妖身長生術》有些特殊,乃是借助各種妖物精怪之軀,修煉秘法。
比如李衍在上津城見到的“狐心術”,就是取狐妖心臟,獲得強大的迷魂術。
這種法門威力大,弊端更是不少。
一來借助外力,容易被陰煞之氣侵擾神魂,變得性情暴虐,時間長了,和邪魔無異。
二來此法要殺害妖怪精魅,會被這些天地間的精靈所排斥。
比如上津城那修煉“狐心術”的妖僧,若沒陣法守護,當時就會被眾多狐狸撕成碎片。
這也是天聖教被神魁襲擊的原因。
他們本身,就會被這片山林排斥。
就連朝廷軍隊也受到連累,進入山林後,經常會遭到精怪和野獸襲擊。
遠處,便是天聖教的軍隊。
大部分是手持破爛刀具的農民,還有整齊劃一的教徒軍隊,手持火槍列隊。
就連他們,也遠遠避開這些妖軍,眼中滿是警惕,似乎隨時就要端起火槍射擊。
如今的妖軍,已越來越不受控製。
這一個多月來,經常有人落單後被襲擊,找到人時,已被撕扯的破破爛爛。
天聖教高層,說是被野獸襲擊,但所有人都清楚,分明是發狂的妖軍所為。
看到遠處的防備眼神,妖軍眾人毫不在意,隻是冷笑一聲,眼中滿是嗜血光芒。
忽然,一個鼻子尖銳突出的漢子猛然抬頭,對著空中嗅了嗅,嘿嘿冷笑道:“咦,還有人藏著!”
話音剛落,便縱身而出,三兩步爬到附近灌木叢中,土裡拖出一人。
“彆殺我!彆殺我!”
這是名身著粗布衣的漢子,身上抹著屍油,臉色慘白,渾身泥漿,嚇得語無倫次。
他的恐懼,反倒讓尖鼻漢子更加興奮,眼中狂躁,就要張嘴咬人。
嘭!
一人出手,將他踹飛了出去。
赫然是妖軍首領,那毛發濃密的漢子。
“再發狂就宰了你!”
妖軍首領瞳孔如虎,眼神陰冷,嚇得那尖鼻漢子低頭不敢言語。
“哼!”
妖軍首領這才冷哼一聲,看向滿身泥漿的漢子,冷笑道:“這不是龍驤軍的餘老弟們,咋成了這德行?”
龍驤軍早已人心渙散,並非所有人都會聽從郭秀之令,甚至早早察覺不對,開始隱退。
此人叫餘黑子,學了身憋寶盜墓的手段,當時被地火雷襲擊後,就詐死躲在林中。
後來龍驤軍敗退,便緊緊跟在後麵,畢竟在這神農架中,一個人走太危險。
此人手段也是不少,見神魁部族襲擊,便在身上抹了屍油,用出閉氣之法藏於土中。
這是躲避墓中僵屍的方法,同樣讓他躲過了神魁部族的襲擊。
看到周圍火光,這餘黑子終於回過神來,連忙呼喊道:“彆殺我,彆殺我,我有重要情報!”
…………
天聖教大寨帳篷內,燭火幽幽。
“李衍!”
一名儒袍老者猛然站起身來。
餘黑子磕頭如搗蒜,“回稟右相,確實是李衍,他們用了火器,龍驤軍已全軍覆沒,主上…郭秀也被神魁老妖所殺。”
旁邊一名白須老者皺眉道:“這小子也是怪,如何穿過我等防線,進入山中?”
說話者,正是曾在武昌搗亂的王護法。
天聖教以“天聖公”為神,為表示複活聖公的決心,從不設立教主,而是由右相左相帶領,諸多護法輔佐。
“甭管他怎麼進去的!”
一名藍袍漢子猛然起身,咬牙道:“這小子屢次壞事,還害了我土司城公主,絕不能放過。”
說話者,正是唐崖土司城派來的覃誌海,精通禦獸術,來與天聖教接頭。
他是土司城公主覃芸兒仰慕者,還想入贅,將來成為高層,如今一切都成泡影,自然心懷怨恨。
“覃道友彆急!”
上方的右相連忙安撫道:“眼下我等在此吸引注意力,黃六師和左相那邊才重要,等天聖公複活,大事可成。”
“五龍宮的那些道人,一直在外徘徊,若咱們離開,必趁機偷襲。”
“哼!”
覃誌海臉色陰沉,“難不成眼睜睜看著那小子逍遙?”
“哈哈哈…”
儒袍老者輕撫長須,“此事有何難?”
“黑鱗相公不是說,‘騶虞’就躲在那片山頭麼,想必李衍也是借其之力,才潛入神農架。”
“神魁‘白公’,同樣對其心心念念,正好禍水東引,一石二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