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吃了一驚,“誰會這麼乾?”
“不清楚。”
王道玄歎了口氣,“祈雨之法,正教法脈都有,但能使用此法者,無不是玄門高人,至少道行五重樓,遠非我等能匹敵。”
“巫山那地方特殊,不少高人隱士修行,阻斷蜀中與鄂州,就連太玄正教,這麼多年也沒掌控。”
“到底是誰在搗亂,也不得而知…”
呼~
就在這時,遠處天邊有雷聲轟鳴,一股狂風呼嘯而來,帶著一絲清爽濕潤。
李衍察覺不到什麼,但王道玄覺醒了神通望炁眼,卻猛然瞪大了眼睛,“蛇!”
“道長看到了什麼?”
李衍連忙詢問。
王道玄上前幾步,死死盯著西南方,沉聲道:“我看到一道陰氣盤旋,如蛇騰空……”
說著,臉色忽然一僵,“貧道知道了,這是讖緯術,有儒門高手在搗鬼!”
“讖緯術?”
李衍知道這種奇術,甚至見過。
之前從蠻河繞道宜昌時,他們遇到一個朱家堡,被人用讖緯術引來災劫。
後來才知道,是秭歸縣丹陽書院掌祭劉夫子,因家人慘死,誤入歧途,加入了鬼教,後來在河邊發現其屍體。
這種術法,論玄妙更甚占卜法,甚至能推動人間浩劫,王朝興衰,曆來都是禁術。
他疑惑道:“讖緯術也能求雨?”
“當然能!”
王道玄點頭道:“漢時,董仲舒申《春秋》之雩,設土龍以招雨,其意以雲龍相致。按《易》之‘雲從龍,風從虎’,以類求之。”
“在武當山時,貧道曾看過一本緯書《春秋漢含孳》,上麵就有記載,說董仲舒用的是同氣相求的術法,用蜥蜴和蛇類象龍,黃絹包裹,升龍氣而攪風雲。”
“甚至如今太玄正教,和一些地方的巫術,也借助這個原理求雨…”
話未說完,又心中一動,看向東南方,愕然道:“那邊有火氣升騰,有人在用止雨咒鬥法!”
李衍看著漆黑的天空,有些無奈。
妖人設法阻撓,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那可是鬼教,差點顛覆中原神州的魔教。
但這種等級的鬥法,竟然看不到,著實讓他有些遺憾…
…………
軍營大帳外,法壇早已設起。
一座臨時祭壇四周,插滿火紅色的旗子,並且用朱砂紅繩圍繞,形成一個大大的八卦圖案。
每個關竅之地,都站著一名身強力壯的漢子,八字皆屬火,身披紅袍,共計一百零八人。
咚!咚!咚!
真武宮五龍子,同時手持法鼓,按五行方位站定,口念法決,擊鼓振奮陽氣。
而在祭壇中央,禦龍子則披頭散發,手持雷擊棗木法劍,步罡踏鬥,雙目淩厲指向天空,念誦道:“殺牲以賽神靈,雨則不止,鳴鼓攻之,朱綠繩,縈而脅之…”
與此同時,遠在西南之地的巫山之中,一塊平坦山地上,土石搭起高台,中央放著一尊小鼎,鼎內黃布包裹著一條黑蛇。
祭壇旁邊,站著一儒袍老者,皮膚呈現不正常的紫色,白須虯髯,一看就非常人。
他手持竹簡,焚香祭天,默默念誦道:“天生五穀,以養人民,今雨不止,用傷五穀。如何如何,靈而不幸…”
而在他對麵,還盤坐著一名老僧,身著黃袍,袒胸露乳,閉目扣著一串念珠,同時念誦道:“南無佛陀耶、南無達摩耶、南無僧伽耶、唵嗬邏嗬邏嗬邏嗬邏…”
兩股力量隔空拉扯。
天空之上,陰雲翻卷,雷聲轟鳴…
……
天聖教營帳外,王護法等人跑了出來,看著天空哈哈大笑:“雷雨提前了,天助我也!”
“可不是什麼天助。”
右相撫須望著天空,麵色凝重,搖頭道:“是有人出手相助,說不定就是鬼教教主趙長生,真武宮那邊也在設法阻雨!”
土司城的覃誌海,同樣滿臉驚駭。
他可是知道,這種術法代表著什麼,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忍不住低聲道:“右相,這鬼教神神秘秘,你真相信他們?”
營中鬼教之人都已離開,所以他才敢說。
右相淡淡一瞥,“覃道友多心了,左相也跟著他們,以其道行,黃六師做不了手腳。”
“隻要脫離此劫,到了土司城,自然有覃城主處理,咱們莫要多事。”
覃誌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
神農頂石林山洞外,黃六師等人同樣看著天空,沉默不語。
旁邊一名道袍老者滿臉駭然,“這是…趙教主的後手?黃道友為何不說?”
黃六師眼中血光閃爍,“教主布局深沉,豈是我等能夠看懂?左相既然投靠我鬼教,就需謹記,該知道的自然會知道,不該知道的,莫要多問。”
道袍老者,正是天聖教左相。
左為尊,左相就是天聖教目前首領。
估計連天聖教的人都不知曉,他們的首領已經投靠鬼教,成為其傀儡。
原因很簡單,隻有左相知道,他們跟隨的天聖公,表麵慷慨豪邁,背地裡手段血腥。
他掌控天聖教多年,天聖公一旦複活,最先做的事,就是要將他斬殺,消除後患。
甚至複活天聖公,也隻是左相口號,目的是將當時瀕臨崩潰的天聖教統一。
卻沒想過,真的會走到今天。
所以,他直接投靠鬼教,在複活天聖公的儀式上動手腳。
“是是,老夫知道了。”
聽到黃六師訓斥,左相連忙低頭,但身為一教統領,被人如此嗬斥,終究有些不滿。
似乎是知道他所想,黃六師淡淡一瞥,沉聲道:“你也莫要覺得委屈,我等都是這樣。”
“我鬼教的敵人,從來不是什麼朝廷,更不是那些玄門正教,他們還不配!”
說著,眼中升起一股狂熱,指著天空:
“我們的對手,是這蒼天!”
第二更遲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