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熾熱的血液湧入口中,如同細雨澆灌在久旱大地上,將那些喧囂的欲.望漸漸填充——
江月年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用這個再直接不過的方式,把鮮血渡給他。
她怎麼能——
心底勾人的情愫如同滾燙的岩漿,一點點掀開火山之上的岩石。
他原本行走在一條孤獨又漆黑的荊棘小路上,此時此刻卻有一片亮光陡然升起,
將前路瑩瑩照亮,當秦宴茫然抬頭,望見天邊那輪漂亮的小月亮。
它曾經是那麼遙不可及,現如今,卻成了屬於他的月亮。
少女的清甜氣息與血腥味彼此交融,耳根的紅潮悄無聲息地蔓延到臉龐。
席卷而來的滿足感讓他恍如置身夢境,身邊的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實,秦宴從未有過地,感到了癡狂般的難以自持。
他麵色緋紅,江月年看似是主動的一方,其實心裡更加害羞。
她從小到大都沒接過吻。
不對,準確地說,是母胎單身十幾年,從來沒有跟哪個男生有過特彆親密的接觸,以及對他們產生超乎於朋友之外的感情。
可現在——
嗚嗚嗚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上帝耶和華!她現在是真的真的主動親了秦宴同學嗎?雖然有渡血作為借口,但這種頭腦一熱之後乾的事情……果然非常讓人害羞啊!
秦宴同學的嘴唇好軟。
沒想到平時看上去那麼冷冰冰的人,嘴巴也會有這麼可愛的觸感。而且……
她不敢直白看他,隻能悄無聲息抬起眼睛,飛快望一望。
而且他的臉完全紅透了,連呼吸都不敢,這樣的反應,其實也挺可愛。
不得不說,現在的秦宴同學實在是很誘人。
暗黑色的瞳孔裡不再像之前那樣深沉無望,而是暈開了層柔和的水光,好像輕輕眨一下眼,就會溢出淚來。濃鬱的情意鋪天蓋地,隻不過一秒短暫的對視,就幾乎把她的意識全部吞噬,深邃得叫人無法逃離。
他極度渴求卻也極度地克製,慌亂無措得不知道下一步動作,隻能任由江月年的血液淌在自己舌尖。
腦海中有根弦在突突地跳。
熔岩噴發,一切客套的矜持都被燃燒殆儘。
在江月年的嘴唇即將離開的瞬間。
秦宴按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吻了下去。
他的意識尚未完全恢複,此時的動作更多地出自心裡潛藏已久的本能。
與江月年小心翼翼的觸碰不同,秦宴的吻極緩也極深,毫無章法,激烈得讓她難以招架。滾燙薄唇帶著濕濡的血腥氣味,廝磨吮.吸之間,滿滿全是不由分說的占有欲。
江月年被他扣著腦袋,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腦海裡仍然是一團懵。
她沒想到秦宴會這樣做。
他向來冷靜自製,哪能想到這麼經不起撩撥,被她輕輕一吻就——
她不太好意思繼續向下想了。
秦宴不愧是天才型選手,雖然是第一次接吻,卻在短時間內漸漸領會了要領,動作趨於試探性的溫柔。
江月年被他吻得快要喘不過氣,在缺氧後暈乎乎的腦袋裡,清晰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以及讓人臉紅的水聲與喘息。
按在她後腦勺的掌心一點點用力,慢慢往裡按壓,仿佛是要將她的每塊肉、每滴血都按進他身體裡,然而這股力道卻又十分柔和,並不顯得霸道,反倒帶來一絲絲細微的癢。
……不行。
她快要喘不過氣。
似乎是察覺到跟前小姑娘的眼裡染了水色,秦宴眸光一閃,仿佛終於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有些慌亂,也有些不舍地將她鬆開。
江月年不僅被他吸了血,渾身上下的力氣好像也被一並吸乾。
她站立不穩,在一個趔趄地身形微晃時,被他伸手攬在懷裡。
等、等等。
這個動作……更讓她害羞了。
江月年羞得厲害,連抬手把滾燙的臉頰冰一冰都做不到。她渾身僵硬地說不出話,至於為了防止她摔倒,下意識將其往自己跟前一拉的秦宴——
臉比她更紅。
“抱歉。”
在一陣曖昧的沉默後,秦宴搶先低聲開口,聲線裡似乎也染上了一層緋色:“我——”
他話音未落,鼻尖忽然傳來一陣腥風。
那是不屬於他與江月年的,另一種更為濃鬱的血腥味道。
靜止的時間被驟然打破,剛沉寂不久的危機感重新湧上心頭。秦宴順著腥味看去,在巷子口見到一道矮瘦的影子。
未變異之前的食人鬼長相與人類極為相似,乍一看去,他隻不過是個被丟進人堆便找不到的青年人。之前由小刀劃破的腹部被布料紮起來,想必是在這段時間為自己進行了簡單的療傷。
見秦宴扭頭看他,男人發出一聲沙啞的冷笑:“我就說怎麼有了陌生人類的味道……原來是你的老熟人。”
他致命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大半,對麵那小子卻還是一副血跡斑斑的模樣,要是真動起手,食人鬼的勝算占絕大多
數。
多虧了江月年的鮮血,之前籠罩在身體裡的不適感終於消退一些。秦宴眉頭微蹙,強撐著向前一步,把她護在自己身後。
這裡有食人鬼,江月年理應是知道的。
可她還是冒著生命危險義無反顧地走進來,像一束明亮的光,照進寂靜無聲的狹窄巷道。
那次在山洞裡遇見惡犬,也是她毫不猶豫地前來找他。
這一次,秦宴想為她做些什麼。
哪怕這是最後一次。
身形修長的少年從地上拾起掉落的小刀,將其緊緊握在手中。
食人鬼發出陰冷的獰笑,身形在黑夜之中倏然閃動。
他的動作迅猛且利落,猶如無影無蹤的幽靈,眼看男人即將向秦宴身旁衝來,不知怎地,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意料之外的……
狐嘯?
這道聲音猶如擁有實體,毫不費力便劃破寂靜黑夜。食人鬼被它分了心,本打算順著聲源一探究竟,萬萬沒想到,不遠處居然閃過一道高高瘦瘦的陌生影子。
他本來就被秦宴重創,加上那影子在電光火石之間便欺身向前,完全沒有能夠閃躲的時間,隻能堪堪將其接下,與那人廝打在一起。
什麼白癡不自量力,居然敢撞在他的槍.口上。
腹中血液翻湧,食人鬼本想將其吞吃入腹,在看清對方模樣後,不禁臉色一青。
為什麼這家夥長了一對貓耳朵?獸人來湊什麼熱鬨?你有事嗎?
作為那個被男人打從心底裡嫌棄的獸人,封越收斂了一貫溫和的神色,眉頭擰成小小山峰,顯出與他外表格格不入的些許戾色。
他離開競技場後已經很久沒打過架,全憑本能在與食人鬼對抗,幾個回合之後便落了下風,聽見近在咫尺的男人冷笑一聲:“多管閒事?給老子記住今天的教訓。”
他說罷便掄起拳頭往封越腹部砸,然而萬萬沒想到,拳頭還沒舉起來,就像被什麼東西困住似的,完全沒辦法動彈。
低頭一看,才發現是一根纖長的漆黑色觸須憑空生長,束縛住了手腕。
“你要我們記住什麼?大叔。”
清亮的女音柔柔傳來,帶著凜然冷意。他倉皇轉頭,與不遠處擁有淡金色長發的女人四目相對。
淦。
那是精靈。他還是吃不了
。
“我也很好奇。”
隨著女人話音落下,陰影裡又走出個相貌俊朗的青年,身後碩大的尾巴挑釁般揚起,渾身跋扈冷峻的氣質讓人看一眼便心生畏懼。
一個龍人。
身邊還跟著個非常漂亮的男孩子,手裡抱了隻尾巴翹上天的狐狸。
這算哪門子的事兒啊?本來以為是一對一單挑,這會兒怎麼蹦出這麼多妖魔鬼怪?
江月年站在高牆的陰影之下,冰涼手指緊緊攥住衣擺。
要是論單一的實力,在場所有人恐怕都不是食人鬼的對手,可一旦大家聯手,說不定能有可勝之機。
【你真是胡來。】
阿統木歎了口氣:【主人之所以決定與那家夥單挑,就是擔心找人求助會導致不確定因素過多,讓因果鏈全盤崩掉,一切努力付之東流。結果你不叫則已一叫驚人,把一大家子都招呼過來了。】
“所以才說是賭一把嘛。”
江月年目不轉睛盯著食人鬼的背影,在心裡回應它:“他們雖然不是一切的結束和源頭,可說不定……也是因果鏈的其中一環呢?”
這是江月年的賭注。
阿統木曾經告訴她,因果必須由身處因果鏈中的人破解。
她與秦宴雖然是一切的源頭,可在這場時空逆轉的鏈條裡,同樣深受影響的,還有住在她家裡的異生物們。
如果她足夠幸運,或許大家也能被因果律承認,在插手這件事時,不會引起太大的時空波動。
某位哲人曾經說過,要用魔法打敗魔法。
以此類推,要想打敗終極反派boss,也同樣可以……
依靠其他的“反派boss”們。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上一章很甜啊!!為什麼說發刀子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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