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蕎是被凍醒的,好像穿著單衣行走在冬天的寒風中,全身都被冰雪包圍著,凍得她渾身發抖。
怎麼這麼冷?她記得明明是夏天,周末的傍晚,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她在河邊釣魚,兩個在下遊戲水的孩子溺水了,聽到呼救聲後她跳下河裡救人,第一個孩子順利地救了上來。
可是她帶著第二個孩子往回遊的時候腳突然抽筋了,拚著命把他推上岸後,她自己卻被河水包圍了,沉重的壓力讓她透不過氣來,她感覺肺裡的最後一絲空氣都被壓了出來,然後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但這個氣溫明顯不是夏天該有的,而且現在的她不僅渾身發冷,還頭痛如裂,她很想弄清楚現在的她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沒人管她?但是眼皮像黏在了一起,怎麼也睜不開,她想呼叫,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來,渾渾噩噩間,她再次進入了噩夢中。
她在夢裡看到了另一個女孩子短暫的一生,那個女孩子也叫葉蕎,她生活在七十年代,她的父親葉木早年外出求學,大學畢業後留在省城工作,很少回家。
她的母親是葉木的第一任妻子,結婚後一直在老家照顧早年守寡的婆婆,母親的身體不是很好,生下她之後不久就因為饑餓和勞累過度去逝了,把她扔給了年邁的奶奶。
她的母親去逝後不久,葉木就娶了單位職工醫院的護士錢大寒,後來又生了兩個兒子,他嬌妻在懷,又有兒子繞膝,一家子其樂融融,卻沒有想過要接老母親和長女去團聚,開始時還會寄點錢和糧票給他們做生活費,葉奶奶帶著孫女,用祖傳的醫術給村裡人看病,換點工分,分點糧食,雖然不能吃飽,也能勉勉強強過得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葉木寄回來的錢和糧票越來越少,後來乾脆就沒有了,葉奶奶養活孫女實在不容易,給葉木寫了幾封信,可是信件卻如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回音。
葉奶奶傷心之餘再也不提那個有出息的兒子了,咬著牙拉扯著孫女,所幸孫女一年年的長大,而且孫女很爭氣,勤奮好學又聰明能乾。
不僅學習成績優異,家傳的武術和醫術也學得不錯,知道家裡艱難,每天放學後帶著村裡的小夥伴進山摘野果,挖野菜充饑,再大一點就進山采草藥,設陷井、下套子捕小獵物補貼家用,祖孫兩個也能勉強維時生活。
隻是好景不長,就在葉蕎以為她們會這樣平平靜靜的生活下去時,她的奶奶得急病去逝了,葉木不得不回家給老母親奔喪,辦完喪事後,他又心不甘情不願的把還沒有成年的女兒帶回了單位,葉蕎也開始了在後媽手下討生活的日子。
葉木是廠裡的工程師,工作很忙,家裡的事能不管就不管,彆人倒是無所謂,但葉蕎就慘了,後媽錢大寒本來就看她不順眼,她的親爹不管,又沒有彆的親人撐腰,錢大寒蹉磨起來毫不手軟。
不僅把家裡的家務事全都扔給了她,還勒令她每天必須砍一擔柴回來,不然就不給飯吃葉木所在的工廠雖然屬於省城,但不在市區,而是處於遠離城市的山溝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