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驚愕的看向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每一句話都仿佛捶在了他的心頭。
每捶一下,他的額頭就有汗珠流下來。
對方明明是一個少年,為什麼感覺比自己老成穩重。
對方明明是一個少年,卻讓自己汗流浹背。
是,自己活在自己世界裡。
是,沒有人這般揭露過自己的心中的淤積。
母親也從未批評過自己,總是那麼溫柔的勸解自己。
從未有人如此嗬斥自己。
是的,自己曾一度幻想逃去邊軍就能得到種師道將軍的賞識,就能建功立業,就能成為大將軍,就能對抗高俅……
可是現實,如此殘酷。
京城官場那般黑暗,那邊軍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利益交換,利益交換啊,都特麼的是利益交換。
這樣的大宋還能在那敵虜的鐵騎之下,苟延殘喘多久。
這一刻,王進迷茫了。
他站在原地,眼中失去了光澤。
八十萬禁軍教頭,原來這般可笑。
自己該何去何從?
一隻手穩重的大手抓住他的肩膀。
“王教頭,想那麼多沒有用,先讓你的老母親,好好在梁山享受一段清福吧,這才是你現在該想的事情。”
趙長生說完轉身就走了。
其實大宋的武人都如王進這般活在自我之中。
麵對現實卻總是顯得淳樸可愛。
這是好聽的,實話是,幼稚的厲害。
不是有一身強大的武藝就能建功立業,不是有了強大的武藝就得到官府的青睞。
大宋是一個不正常的朝代。
文與武原本是相輔相成的,偏偏文卻想要滅了武,但又不得不利用武來維護自己那點利益。
武本該挺直腰杆,卻弓著腰,曲著膝蓋,失去了脊梁骨!
“趙寨主,請等一下!”
走出不遠的趙長生停下來,轉身看向王進。
王進緊緊握住拳頭道:“聽聞趙寨主武藝超群,冠絕大宋,某想與趙寨主打一場!”
聞言,趙長生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這老家夥不會是被自己戳破了心思。
想找自己發泄一下吧。
“王教頭,你至少也是中等武將級實力,你這是打算欺負我一個準武將級?”
“是,沒錯,就問你趙寨主可有勇氣!”王進眼睛直視趙長生,耿直的回答。
趙長生瞬間明白了王進的意思。
“王教頭,告訴你,這天下間沒有我趙長生不敢做的事。”
然後,趙長生從背後一抓,抓出一根精致的鐵棒。
“某這裡有一根質地不錯的棍棒,王教頭試試!”
王進詫異的看著趙長生那變戲法一般的從背後拿出一根棍棒來。
然後,趙長生又變戲法拿出了自己的龍膽亮銀槍。
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可是,當他接過趙長生扔來的棍棒後,一瞬間就愛不釋手。
這質地,這手感,這重量!
甚合心意!
要是逃難的一路上有這兵器,高俅派的那些刺客,至少讓他們有來無回。
此刻,任原的眼睛就沒離開過他的師父,他心心念念的裝備沒有著落。
離的遠,他就把耳朵豎起來偷聽,師父和那中年漢子說些什麼。
見此,雲裡金剛宋萬很是無奈,隻能自個兒盯著他們的十個兵練隊列。
“什麼,師父要和那中年漢子打過一場!”
任原突地跳將起來。
抬起手中的大陌刀就衝了過去:“呔,那漢子,想要挑戰我師傅,先過我這一關。某是大宋少年英雄少軍侯趙長生座下第一大弟子——擎天柱任原!”
嘭!
“滾一邊去,長輩說話,還敢插嘴!”
任原將臉埋在土裡,不敢起來。
他怕師父沒和那漢子打,先揍自己一頓。
這些時日,他本以為自己已經進步很快了。
能夠擋下師父的十幾槍,不曾想現在連師父的十槍都接不住。
每日清晨天不亮師父就拉他起來磨煉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