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看來是鬨大了,劉英紅這意思不就是要分家嗎?
許立仁很意外媳婦會突然說起這個,一家子過了這麼久,眼見孩子個個都長大了,許念是閨女,嫁人了還好些,可許少偉是兒子,總不能娶了媳婦還跟這麼多人擠在一個院裡。
夫妻倆夜深人靜躺在一張床上,也沒少商量分家這個事兒,可商議歸商議,正經想說出來並不容易,他是許家老兩口的長子,肯定得肩負起贍養老兩口的責任,冒冒然然提分家,怕叫爹娘傷心。
這件事就一直捂著,沒開過口,劉英紅這回是真的被惡心到了,忍無可忍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許老太拿眼看向許立仁:“你的意思呢?”
這麼多人的麵,許立仁低下頭,含糊道:“我全聽娘的。”
那就是也想分了。
許老太一臉凝重,歎了口氣:“今天太晚了,我和你爹回去商量商量,趕明兒再給你們答複。”
有了許老太這句話,眾人才散了,許國誌攙起田秀娥回了屋,不出意外夫妻倆關起門來又是大吵一架。許國誌就不明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田秀娥非要乾這種事,把這個家攪散。
私心來講他當然不想分家,有許老太平衡操持著,各家生活水平都差不多。
要是分了家,他賺苦力錢不如大房,賺聰明錢又不如二房,媳婦又是個愛往娘家貼補的性子,沒人震著,用不了多久就能被大房和二房甩開一大截,圖啥呀?
可田秀娥不這麼認為,今天被劉英紅扯著頭發一頓打,她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種罪,分家就分家,眼不見為淨,就像誰離了誰活不了似的,等她把閨女嫁人,以後飛黃騰達,今天看熱鬨的人高攀她都來不及。
她在這兒臆想著,越想越來勁兒,好像光憑想象已經叫她把今天受的窩囊氣掙回來了一樣,攛掇著許國誌:“要是不分家,咱倆就離婚!”
這話算是拿住了許國誌的命脈,他隻剩歎氣,無可奈何。
經曆了這一晚上的折騰,許家人均是各懷心思,躺在熱炕頭的老兩口也是頭一次意識到了兒大不中留,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一個院裡住著難免有筷子磕碗的時候,平常再怎麼折騰也都是動動嘴皮子的小事,哪會像這次算計彆人家,差點兒叫大房,二房賠空家底。
“老頭子,你說今兒這事兒咱該怎麼著,應還是不應?”許老太盯著黑黢黢的夜,滿腹酸楚。
許老爺子歎了口氣:“分了吧,孩子們大了,擠在一個院裡,各有各的盤算,分了省事。”
“那二房家咋弄?總不能叫春蘭領著孩子到外頭住去吧?”這才是許老太擔憂的,要是分家,就意味著三家都得搬出去另立門戶,可二房沒男人,一家子該怎麼生活。
許老爺子琢磨了一會兒,混濁的目光閃爍銳利的光:“把這些年存的體己都拿出來,看看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