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窄的走道,兩側的青磚高牆將天空圍成細窄的長條,有個身形頎瘦的青年正靠在牆上抽煙,聽到腳步聲,扭頭看過來。
“嫂子。”
田嫂子一臉恨鐵不成鋼,上來把蕭羽嘴裡的煙奪出來,丟到牆根底下,然後開始數落:“叫我說你什麼好,連人家姑娘麵都不敢見,就這還是當兵出來的,你以前衝鋒獻陣,上趕著挨槍子兒的膽子呢?”
蕭羽低著頭任由田嫂子數落,也不回嘴。
看到他這副樣子,田嫂子又心軟了,從兜裡把許瑤給的電話號遞過去:“給你,人家姑娘剛給留的,你記下,回頭給人打電話,好好把矛盾講開。”
蕭羽看著紙條上熟悉的字跡,唇瓣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接:“我就不看了,還是先麻煩您給找她找房子吧。”
田嫂子氣得夠嗆:“你還沒給人打呢,怎麼知道人家不會接,從前挺機靈的小夥子,怎麼現在木不楞登的。”
“你老實說,出錢幫我們兩口子開飯館是不是也為了人家?”
蕭羽抿著唇,過了半晌點點頭:“趙阿姨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如果能有份工作,就不用許瑤事事操心,也能減輕一些她的負擔。”
“這麼好的事兒,你咋不當麵去給人家姑娘開口呀,光知道背後使牛勁兒,有什麼用!”
蕭羽沉默著什麼都沒說,他何嘗不想回到曾經,可自己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沉重了,跟許瑤在一起也隻會拖累她。
直到田嫂子走了,他一個人靠在牆上,陷入了痛苦與掙紮中。
四月雨下得很勤,幾乎隔三岔五就有一場。
蕭羽回到部隊時,身上已經濕透,警衛員看到他這副樣子,愣了愣,趕緊就近拿來一條毛巾遞過去:“蕭隊,裴指導員找你。”
蕭羽接過毛巾,擦了擦頭發,連濕衣服都沒換,徑直去找裴永光。
對方一見到他,眉心皺了皺,知道他去乾什麼了,隻能在心裡歎氣,提起正事:“有龐軍的下落了。”
“什麼時候?在哪兒?”
年夜公安部去薑建華家裡抓人,誰知道龐軍反應極其迅速,竟然從後窗跳牆逃走,幾波人圍堵都沒把他找到,隻能先把薑建華嚴密監視起來,間斷審訊,試圖從中套到龐軍的下落。
“就在京都,北邊那片沒規劃的山溝子裡,那片兒的人見過他趁夜從山上下來到農戶家偷東西,媽的,這家夥怪狡猾的,咱們都以為他逃到外省去了,沒想到竟然買了張火車票,使了一招調虎離山,扭頭又鑽回京都了。”
“現在怎麼樣?通知那邊的人了嗎?”
裴永光點頭:“通知了,現正在組織人搜山,高低也得把這小子逮住才行。”
蕭羽臉色微微凝重:“什麼時候動身,我一起去!”
“我去吧,你還有彆的事兒,薑建華那邊傳話了,說想見你。”
裴永光小心地看著蕭羽臉色,這段時間,趁著蕭老爺子修養身體,接觸不到外界,他們這邊安排人,把薑建華查了個底朝天,才發現這家夥看著清正,卻有行賄受賄的罪行。
雖然金額不算多,但也足夠讓他坐牢,現在想見蕭羽也是垂死掙紮罷了。
薑建華是跟龐軍最後有聯係的人,總得聽聽他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