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荒州王府軍寨內,點起了一團團篝火,將山河邊照得亮如白晝。
眾人按營帳人數圍坐在篝火邊。
訴苦會?
苦怎麼訴?
“呼呼呼......”
風,吹得神龍山上樹葉沙沙響。
天上的烏雲散去,月亮,又露出了不完整的臉龐。
“啪啪啪......”
山河中,魚兒又歡快的躍出了水麵,仿佛忘記了剛剛的恐怖,用魚尾拍水。
此刻。
荒州軍寨中。
除卻巡邏、潛伏的哨兵外,夏天是唯一站著的人。
他星目巡視四周。
這些人,就是他荒州王府最原始的家底。
他開口道:“什麼是訴苦會?”
“就是將心中的苦說出來,生活的、感情的苦水,傾倒出來,讓我們都知道!”
“有的時候,心裡苦,找個人說說話,就感覺沒有那麼苦了!”
“現在,你們就當身邊的王府人,都是願意傾聽你訴苦的朋友!”
“未來,你們在一起生活、戰鬥,也應該是朋友!”
“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
荒州王府眾人大聲回應。
夏天含笑鼓勵:“大膽點、放開點,能夠傾倒苦水的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你們今天是奉了本王之命傾倒,千萬要把握住機會!”
“老話說,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這種老話,都是夏天冒出來的新話。
“哈哈哈......”
眾人聽自家王爺說得俏皮,不由笑出聲。
火光下那個俊美的少年王爺,說話總是能戳中人心窩啊!
這時。
各篝火圈在夏天發話後,指定的組織者就接過了話頭,開始組織活動。
夏天這才坐下,看著眾人:“誰先來?”
眾人都不說話,看著夏天。
言下之意:“王爺可以先來!”
所有人都好奇夏天心中之苦。
夏天知道眾人所想。
但,他朗聲道:“藏一,你先來!”
藏一一愣:“是!”
頓時。
眾人來了興致!
在所有人中,眾人了解最多的是老鬼從戰場下來傷身之苦,趙子常從荒州流浪到中原,家破人失蹤之苦。
在夏天身邊,要說神秘,藏一當數第一。
藏劍死士,古往今來,都是這天下最神秘的人。
也是眾人最想了解的人。
藏一站起身來,走到篝火旁,人圈的中間,冷峻的開口,聲音毫無感情,也無溫度。
“從我記事起,我的父母就常出去執行任務,很少在家。”
“直到有一次,一個陌生的阿叔進門,告訴我,他們在執行任務時,被殺死了!”
“那一年,我六歲,很難過的問他......是誰殺了我的父母?”
“那位阿叔說,是大夏朝廷!”
藏一語氣低沉了很多:“後來,那個阿叔帶我走,去了一座山上!”
“那裡,聚集了上千名像我這樣,父母被大夏朝廷殺死的孤兒。”
“男的,女的都有!”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有了一個新的名字藏劍死士!”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父母是前秦朝的官員,被大夏朝廷的鷹犬獵殺。”
“也在那一天,我看到了父親和母親寫下的遺書,囑咐我,今生要用生命守護王爺!”
“因為,若是王爺能夠掌握權柄,定能庇護像我父母那樣的前秦官員!”
“這天下,藏在暗中苟延殘喘的前秦官員還有很多。”
“從那天起,我一邊修煉藏劍術,一邊根據師父的指令執行任務。”
“十年來,當初聚在山上的藏劍死士,執行任務死了九成,隻剩下我們百人。”
“我無數次死裡逃生,才活到了16歲,收到了保護王爺的指令。”
“由於我天賦出眾,藏劍術修煉得最好,完成任務最好,所以成了藏一。”
這時。
無麵人出聲道:“藏劍死士,古往今來,為什麼被稱為死士之首?”
“是因為藏劍術修煉的不僅是武功,更是淬煉心術。”
“能練成藏劍術的藏劍死士,都經曆過九死一生!”
“如果練成的藏劍術不精,就是十死無生。”
“古往今來,這天下,一共出過三批藏劍死士。”
“第一批,是藏劍派的始祖所練。”
“第二批,是前秦祖龍所練。”
“第三批,就是藏一你們!”
藏劍拱手道:“無麵前輩果然了解我們!”
夏天溫和的問:“藏一,這十多年來,你心裡苦嗎?”
藏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苦!”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報,誓不為人!”
“唯有推翻大夏朝廷,才能為我父母報仇!”
“可以我一人之力,想要推翻大夏朝廷,猶如蚍蜉撼樹,做不到的。”
“所以,在跟隨王爺之前,我的心就死了!”
“這正符合死士的心境!”
藏一抬起頭,看著虛空,滿臉愧疚:“那時,我唯一想的就是早日死在任務中,與地下的父母相聚!”
說到這裡。
藏一眼神複雜的道:“但是,我遇到了王爺!”
“記得,你私下裡,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是人,不是殺人的傀儡!”
“本王身邊需要的是人,不是行屍走肉!”
“而從小到大,師父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進了藏劍死士的門,你們就彆把自己當人,你們隻是殺人的行屍走肉,是注定要死在敵人手裡的人!”
“你們注定是要為主人而死的人!”
“那一天,我迷茫了!”
“後來,王爺您又問我,人,開心過是一天,痛苦的過,也是一天,為什麼不開心的過呢?”
“從小到大,我極少品嘗開心的滋味,所以不知。”
“那一天,我再次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