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尚衣監出來，宋菁又在外麵瞎逛了一會兒才回到司禮監。
此時的司禮監各處都暗著，唯有深處的公廳值房還亮著燈。
“如何？”
謝司宴視線不停，在折子上來回掃視著。
“回大人，她去見了高立身邊的人。”
“如此說，她是高立派來的奸細？”
侍衛動作不變，“依屬下之見，十有八九。”
“將今晚的事講一遍。”
謝司宴語氣淡淡，視線也不曾停頓。
侍衛應了聲是，將所見一一道來，可謝司宴聽完卻隻是笑了一聲。
恰巧這時霖峰辦事回來，謝司宴朝他道：“你也聽聽。”
霖峰聽完狐疑地問：“大人懷疑她是刻意演給咱們看的？”
謝司宴哼笑一聲，“不用懷疑，她就是。”
見他露出笑意，霖峰下意識繃緊了後背。
“是欲蓋彌彰，還是為了保護其背後真正的人？”
謝司宴微微搖頭，半晌後才幽幽道：“或許明日便知曉了……”
紫禁城的夜總是長得厲害，但對於奴婢來說又短得嚇人。
天還黑著，宋菁便來到了公廳值房。
她心驚膽戰了一早上，生怕謝司宴因昨晚的事對自己發難。
可直到伺候他用了早飯，也沒半點動靜。
她尋了個機會在廊下長鬆了口氣，而後將偷藏的糕點塞入口中。
這時，兩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公廳門口。
宋菁定睛看去，隻見廊下家的兩個同屋在門口焦急地踱著步。
她強咽下嘴裡的東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口。
“趙哥，你們找我？”
憨厚的太監勉強扯起嘴角，“是，我找你有點事……”
他欲言又止，最後垂下視線不敢看宋菁的臉。
而他身後的人也隻是尷尬地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最後還是趙姓硬著頭皮開了口。
“說來也是不好意思，之前出事我們半點忙沒幫上，現下你發跡了，卻厚著臉皮來找你幫忙。”
“是李海的弟弟……他在宮外衝撞了大人物，叫人抓了起來，就關在東廠——”
“趙哥……”
宋菁打斷他，臊眉耷眼地舉起手中的糕點。
“吃口早飯都得在外麵凍著……我說不上話啊！”
趙哥眼裡頓時黯淡無光，嘴唇囁嚅著還想說什麼，卻被李海扯了扯衣角。
見他苦著臉微微搖頭，趙德重重歎了口氣。
“是我唐突了……我們回去想想彆的法子……”
宋菁沒阻止，目送著他們離開，卻聽到李海悶悶的聲音飄到耳邊。
“我就說她不會幫咱吧，你非要來……”
宋菁聞言扯了扯嘴角，搖著頭回去了。
此時天已蒙蒙亮，值房內的燈火卻有些暗了。
怕累著謝司宴眼睛，宋菁拿著拔燈棒將燭火一一挑亮。
就在這時，霖峰忽然帶著一身風寒快步進來。
“大人，皇極門傳來消息，秦閣老一派稱接到關於襄平的密報。”
他看了一眼宋菁，“定是有人將消息泄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