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司宴隻是淡漠地望著她,眼裡晦暗不明,好像要透過她去看彆人。
霖峰卻握著劍牙關緊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宋菁裝作沒看見,抬手小心翼翼挪開了頸間的劍,艱難地站起來,虛扶住了謝司宴的胳膊。
“爺,天冷了,咱該回了吧。”
謝司宴不動聲色躲過了她的手,對霖峰道:“走吧。”
霖峰垂首應是,臨走前狠狠瞪了宋菁一眼。
宋菁不在意,看著兩人的背影暗暗鬆了口氣。
如此歪打正著,名正言順地頂了表哥的身份。
日後,謝司宴該不會再疑心試探自己了。
此時,日頭微微西沉。
高立在隨行太醫的醫治下,終是醒了過來。
他發了好一通火,將眾人嚇個半死。
天地壇多有不便,他隻能回宮再與他們算賬。
可沒想到這事竟傳到了秦閣老的耳朵裡,差人送來了東西。
“秦閣老可是派人來看我?”
孫全心裡一虛,垂下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秦閣老……”
他猶豫良久,終是將實情吐出:“閣老派人送來了一麵鏡子,並說……”
“說叫您下次再想弄宋菁之時,先照照鏡子瞧瞧自己,再想想是怎麼爬上這個位子的。”
高立聞言隻覺腦袋嗡嗡作響,好似被人一悶棍敲在了頭頂。
他……他到底是被秦閣老厭棄了!
他強忍著沒暈過去,可當夜便病倒了,一蹶不振。
好在祭天大典一切順利,很快三日之期便過去了。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又如來時一般回到了宮裡。
天地壇是為祭祀所建,見不得血光,賈逢春和瘦長條回了宮才受罰。
眾人午時進宮,午時三刻,紫禁城就響起了不絕於耳的慘叫聲。
宋菁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發誓以後一定乖乖聽賈大人的話。
賈逢春卻是不信,捂著屁股齜牙咧嘴道:“你少氣我兩回比什麼都強!”
宋菁撇撇嘴,手上扶著他,腳下卻默默加快了兩步。
“哎!哎!你慢點!扯著老子屁股了!”
賈逢春一張臉都皺到了一起,橫眉立目瞪向宋菁。
宋菁聳聳肩,“我以為賈大人受得住呢。”
賈逢春氣得直喘粗氣,撇開她自己走了。
看著他趔趄的背影,宋菁偷笑,轉身回了司禮監。
司禮監靜悄悄的,她放慢了腳步,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和謝司宴攤牌後,表麵上兩人相安無事,可宋菁心裡卻始終提著一口氣。
謝司宴整日冷著臉,宋菁真怕他在背後給自己一刀。
好容易捱到下值,她連飯都來不及吃,便跑去找小乙子了。
宋菁將這兩天發生的事,一股腦講給他聽,直聽得小乙子捂耳朵。
“我不聽了!你沒安好心,定是又讓我幫你乾壞事!”
宋菁被他這副避之不及的樣子,逗得直咧嘴。
卻板著臉佯裝生氣,“哪兒能啊!小乙兄就這麼想我?!”
小乙子不信,捂著耳朵就要跑,卻被宋菁一把拉住了。
她將小乙子的手扒拉開,嘿嘿笑道:“不是壞事,是好事,大快人心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