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叫他發現自己胸前裹著東西……
宋菁不敢想,蹲在地上喘了好一會兒氣,才站起來看著榻上的人發愁。
難不成真叫他這樣睡了?
她低聲喚了幾句,試圖喚醒謝司宴。
可榻上的人隻是動了動眼珠,看來是真睡著了。
宋菁又伸出了手,臨靠近的時候又猶豫了。
胸前還隱隱作痛,她歎了口氣,算了吧,還是準備醒酒湯去吧。
可就在她轉身之際,榻上本該熟睡的人,卻驀然睜開了眼睛。
……
尚衣監熱鬨的厲害,和寂靜的司禮監對比鮮明。
而另一處河邊直房更不同於兩處,壓抑的厲害。
高立到底是救回來了,情形卻不太好。
秦閣老身邊的侍從得到消息,過來訓斥了好一頓。
得知秦閣老也發了好大的火,高立剛好了兩分的傷又重了不少。
隻是到底沒再暈過去,隻發了好一會兒的瘋,將河邊直房的眾人嚇得半死不活。
“死了太便宜那個小東西,把他給我弄出來!”
高立聲音陰沉得厲害,仿佛地獄裡的厲鬼。
孫全嚇得渾身直哆嗦,應下差事一刻都不敢多待。
這次,他再不敢假力於人,親自帶人去辦了。
隻見天色昏暗之際,一行人悄悄從河邊直房離開,往東廠方向而去。
近日來一直壓抑陰沉的河邊直房,罕見的響起了絲竹之音。
可那時而舒緩曖昧,時而激蕩動人的樂聲中,夾雜著壓抑的哀嚎。
河邊直房一連熱鬨了好幾日,惹得眾人好奇。
宋菁可沒工夫好奇,入宮已然大半載,自己還什麼消息都沒打探到。
雖然眼下讀書會辦的如火如荼,值得信任的卻不多,所有事情,必須得她親自上場。
看來,還是得在謝司宴身上下功夫。
打定了主意,宋菁提著熬好的湯藥送去了公廳值房。
那日醉酒的事,事後兩人誰也不曾提起,就像沒發生一般。
值房的燈火還亮著,她敲門後不等應聲便推門進去了。
“爺,該喝藥了。”
宋菁輕手輕腳放下藥碗,又將蜜餞匣子打開了。
謝司宴舉起碗一飲而儘,拈了一顆蜜餞放入嘴裡。
宋菁見他始終蹙著眉,問道:“爺看著有些累,是不是那些老東西又扔什麼破折子煩您了?”
謝司宴看了眼摞得高高的折子,捏了捏眉心。
“宋國公世子的事,秦閣老還是不願鬆口。”
“哼,管那老東西鬆不鬆口,都鬨這麼大了,還能瞞住天下人不成?”
宋菁說得有幾分道理,朝臣彈劾宋國公的折子漫天飛,連著對秦閣老也頗有些微詞。
若他還顧及自己的名聲,還能如何?
眼下不過是拖著時間,不想輕易讓人如願罷了。
隻是這雨後春筍般的折子,看得謝司宴著實頭疼。
見他始終不曾舒展開眉眼,宋菁的手搭在其額間,輕輕按揉了起來。
她的手不似尋常太監,雖有些粗糙卻軟得很,好似連骨頭都是酥的。
可偏偏又不是沒勁兒,一下下按得恰到好處,讓人覺得愜意。
謝司宴想躲又貪戀,乾脆闔上雙眼靠在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