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麼想救他的命?”
“李河本性不壞,如果不是高立逼他,他有可能隻是一個混混度日的小太監。若我今日冷眼旁觀,他日誰能救我於水火?”
宋菁說得鏗鏘有力,謝司宴卻冷哼一聲。
“天下蒼生,受難者寥寥無數,誰又能救他們於水火?”
宋菁不為所動,“救一個算一個,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天色驟暗,兩人周圍靜極了。
突然,一道春雷在眾人頭頂炸開,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謝司宴沒說話,定定看著宋菁的眼睛,眼底晦澀難辨。
良久後,他沉聲道:“這條路有多難,你知道嗎?”
不知為何,宋菁從他嘶啞的聲音裡,聽出了些許壓抑。
她吐出一口氣,認真道:“不重要,但求無愧於心!”
話音一落,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謝司宴怔愣了一下,隨即微微勾起嘴角,轉身邁開步子走了。
宋菁上前一步還想爭取,卻聽他道:“罷了,也該給他點教訓了。”
她大喜過望,忙快步追了上去,踮起腳尖用手做擋雨狀。
“爺,人定被他帶去河邊直房!”
“那便帶人去搜。”
“那咱們得找個由頭。”
“我辦事,還用由頭?”
謝司宴淡淡看了身旁踮著腳的人一眼。
宋菁聞言愣了。
她怎麼忘了,謝司宴可是喜怒無常、殺人不沾血的閻王!
不過找人而已,還用什麼由頭。
她頓時挺直了胸膛,大踏步跟在閻王旁,仿若一個小鬼。
謝司宴見狀哼笑一聲,暗道狐假虎威。
東廠動作極快,沒多時便聚齊了人。
謝司宴帶著宋菁,頂雨去了河邊直房。
正如他所說,他不用什麼由頭。
隻一句東廠查案,便是高立都得恭恭敬敬的,親自將河邊直房大門打開。
可河邊直房內,卻沒有半點李河的影子,哪怕東廠的人翻個底朝天。
宋菁挺直的脊背頓時彎了下去,身上的囂張氣焰也消失了一半。
但謝司宴還是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隻說了一句“打攪了”,便帶著人走了。
也不管高立的臉色如何難看。
出了河邊直房,宋菁罕見地泄了氣。
“難道小的想錯了,不是高立動的手?”
謝司宴用眼尾瞟了一眼跟在眾人身後,一同回司禮監的高立。
他麵上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卻無端惹人惡心。
謝司宴收回視線,目視前方。
“不會錯,我等著他露出狐狸尾巴。”
落日的餘暉透過雲層撒下,伴隨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回了司禮監。
高立一行人到二進門便停住了腳步,目送著謝司宴等人進了三進院。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影子,他肥膩的老臉頓時陰沉下來。
沒有任何由頭便將自己的河邊直房翻個底朝天,這筆賬,他高立記下了!
他猛地轉身,看向身側的孫全。
“人怎麼樣了?”
孫全跟在高立身側,一步不敢落下。
“回乾爹,人還暈著,在側邊的耳房裡綁著呢。”
高立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給我潑醒!想死?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