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漆黑一片,她好像什麼都看不見,又好像看見一個模糊的瘦小身影越走越遠。
宋菁不知道自己怎麼睡去的,再睜開眼時,眼前已經是通亮一片。
屋內沒有人,倒是窗外偶爾有路過的小太監說著話。
她支起耳朵,將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說的是李河的事。
謝司宴以謀害嫌犯之名,將高立帶去東廠審訊。
可他一口咬定,發現人時就已經沒了氣息,更是找了很多人作證。
沒有證據,東廠隻能放人。
但謝司宴還是治了他知情不報之罪,為此還在文華殿和秦閣老大吵一架。
可正如宋菁所料,於高立而言,這不過是小罪。
這件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甚至連知道的人都沒幾個。
躺了好幾日,宋菁覺得渾身酸痛無力,便撐著坐了起來,想下地走走。
可雙腳還沒等落地,門口忽然暗了一下。
她抬眸看去,隻見謝司宴皺著眉站在門口。
宋菁緊忙解釋,“小的隻是躺累了,想下地走走!”
謝司宴沒說話,冷著臉走到榻邊,又將人按在了床上。
宋菁欲哭無淚。
他這真的不是變著法得折磨自己嗎?
謝司宴對她的欲言又止視而不見,示意門口的藥童進來換藥。
厚厚的裹簾打開,重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宋菁見不得這樣的場麵,忍痛將頭撇向了一邊。
新的傷藥敷在傷口處,傳來一陣陣刺痛。
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了謝司宴低沉的聲音。
“霖峰按你說的去做了,讀書會的人都去了——”
宋菁被一句話吸引了心神,手臂上的疼痛好像也減輕了不少。
她凝神繼續聽,“趙德和李海也去了,雖哭了但瞧著並不傷心。”
宋菁不悲不喜,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結果算是解脫吧。
謝司宴見狀又道:“讀書會眾人都想見見你。”
宋菁神色一怔,然後笑了。
又聽他說:“我拒絕了。”
她怔愣了一下,呆呆問道:“為何?”
“你需要靜養”
宋菁無語,圓嘟嘟的嘴唇抿得緊緊的。
突然手臂感到一陣吃痛,疼得她“嘶”了一聲。
藥童係裹簾的動作一頓,隻覺背後突然射來一道淩厲的目光。
他雙手立馬抖得厲害,又係了好一陣才弄好。
換好藥,藥童匆忙收拾好東西,逃荒一般跑出了司禮監。
仿佛那狹窄的耳房裡有什麼吃人的猛獸。
宋菁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覷著謝司宴的臉色。
“爺可是生氣了?小的沒彆的意思,就是……就是好久沒去讀書會了,小的有些掛念。”
謝司宴聞言收回視線,冷冷看向她。
宋菁被看得垂下了眸子,不敢與他對視。
耳房內一時間靜了下來,隻有兩人的呼吸聲,彼此交織。
不知為何,宋菁總覺得眼下的情形有些詭異。
謝司宴近日行事也詭異的厲害,好像被什麼東西奪舍了。
思及此,她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
卻見他將視線落在了門口,她納悶地跟著看去。
隻見讀書會眾人堵在門口,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