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值房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宋菁再抬眼看去,隻見那清冷的眸子裡明晃晃帶著冷意。
他撿起手邊的折子,垂眸道:“沒人能阻攔你想做的事。”
還是那句話,但宋菁心裡卻明白。
不一樣了。
當初的這句話是後路,是護盾。
可眼下這件事,謝司宴不會幫自己了。
她躬身打了個千兒,“謝掌印。”而後起身走了。
正如他所說,沒人能阻攔她想做的事。
出了司禮監,宋菁和李子馬不停蹄來到了尚衣監。
讀書會的眾人都在,宋菁朝眾人點點頭。
“到底怎麼回事,說給我聽聽。”
一群人中屬李子最伶牙俐齒,三言兩語將事情說個明白。
原來這段日子,小乙子和趙德常常不來讀書會。
眾人以為他們還在為李河的事傷心,便也沒多想。
可沒成想再次見麵時,卻傳來了李海刺殺高立失敗的消息。
奇怪的是,兩人聽了消息沒有半點訝異,而是一再囑咐不準告訴她。
後來不知哪裡又傳出消息,說高立喪心病狂,將李海的屍首偷偷放在河邊直房侮辱。
第二天兩人便不見了蹤影,有傳言說兩人是去偷屍首,被高立暗中扣下了。
宋菁聽了前因後果頓時覺得蹊蹺,按照小乙子的性子,是不敢做這種事的。
但他們又確實有事瞞著自己,看來很可能是真的。
她安慰了眾人兩句,去找了崔掌印。
“小乙子是您的長隨,您就借著這個由頭去要人。”
崔壽愁眉苦臉,“若他說沒有這回事怎麼辦?”
“您就說小乙子走時說了,要去給同屋的李海收屍。”
宋菁眯了眯眼睛,“高立不敢叫鞭屍的事兒鬨大了,說不定會心虛放了人。”
崔壽到底隻是個尚衣監掌印,在河邊直房還得做小伏低。
宋菁放心不下,悄悄跟在了後麵。
河邊直房門口,能遙遙望見李海的屍首猶如破布一般,扭曲著扔在廊下。
正如宋菁所料,他們果然不承認此事。
崔掌印站在不遠處,扯著脖子和孫全辯論。
可沒想到他們竟囂張至此,半點也不怕,倒是給小乙子兩人扣上了共犯的名頭。
崔掌印沒占到半點便宜,被氣個半死。
“按你這麼說,咱家也是共犯了,你將咱家也抓起來吧!”
孫全哼笑一聲,“崔掌印不必如此耍無賴,人不在我們這兒。若您說得屬實,我們也得找這兩人算算賬!”
宋菁一口牙咬得咯吱作響,沒想到高立竟如此沒有顧忌了!
好似全然不將謝司宴放在眼裡。
難道秦閣老在奸細手裡,抓住了什麼把柄嗎?
若是如此,謝司宴不想管這件事,倒是正常了。
直接要人救不出兩人,宋菁隻能另想他法。
這次,她主動去找了賈大人,希望他能幫劫出小乙子。
沒想到賈大人卻仿佛看傻子一般看著她。
“你以為紫禁城是我家後院,老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宋菁長長吐出一口氣,“是小的高看您了。”
賈逢春聞言氣得頭頂冒煙,直接拂袖而去。
可到底心軟,臨走留下一句:“河邊直房隻有謝司宴能靠近。”
宋菁歎了口氣,看來眼下能求的,隻有謝司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