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了皇上一整夜,給我打水盥洗。”
宋菁聞言張了張嘴,猶豫半晌硬著頭皮道:“爺,您放了小的吧!”
屏風裡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頓,響起謝司宴威嚴的聲音。
“這段日子太安逸了,忘了自己的職責是什麼?”
他從未用這種語氣說過話,宋菁心裡一驚,忙乖乖聽話。
她是司禮監掌印長隨,伺候是謝司宴是比性命還重要的事。
否則他治自己一個玩忽職守,彆說救小乙子了,連她都得跟著進去。
宋菁打水回來時,謝司宴已經換好了黑色蟒袍。
說是貼身伺候,但他平日裡不愛彆人近自己的身。
是以伺候穿衣,盥洗這些活兒,謝司宴通常都親力親為。
也隻有他看折子,或是受詔去乾清宮,或者去東廠辦事時,才會需要宋菁伺候。
可眼下為了扣住宋菁,謝司宴無所不用其極,便連用膳時都要她布菜。
好容易挨到黑了天,宋菁長長鬆了口氣。
“爺,今夜讓霖峰守夜嗎?”
謝司宴停筆,將手下的折子放到一邊晾乾墨跡。
“你在這兒就行。”
宋菁心裡一緊,轉了轉眼珠道:“爺,小的今日還沒給傷口換藥。”
謝司宴瞥了一眼她的手臂,“無礙,我叫藥童來此處給你換藥。”
宋菁懊惱地皺了皺眉,連聲說:“不用了,太攪擾您了,小的自己去太醫院便可。”
可謝司宴說到做到,沒多時,平日裡給她換藥的藥童便來了。
宋菁泄了氣,一屁股沉在圓凳上,任由藥童擺弄。
她一臉陰鬱,謝司宴裝作沒看見,專注做自己的事。
藥童似乎察覺到了凝重的氣氛,手上的動作更是小心。
可越是小心越是出錯,他一個不慎傷藥多撒了一些,疼得宋菁“嘶”了一聲。
登時,他便覺得自己的後背仿佛要被眼神射穿了。
藥童渾身一僵,當下便連聲賠不是。
宋菁安撫地看了他一眼,“無礙,你放鬆便可。”
藥童不敢回頭看閻王的臉色,朝宋菁露出一個感激的笑。
宋菁笑著搖頭,忽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她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謝司宴,沒想到他也抬眸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宋菁仿佛乾壞事被人抓包,嘿嘿笑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似是不夠,她又和藥童寒暄起來。
“近來少去太醫院,韓太醫身體可好?”
“還好還好。”
“是嗎?那李院正呢?這兩日我生病,可多虧了他老人家,勞煩您回去替我跟院正道聲謝。”
藥童不知何意,乾笑了兩聲。
“好說好說。”
謝司宴一直盯著她,見她不過是沒話找話,冷冷收回了視線。
宋菁見狀一把抓住了藥童的手。
藥童被嚇了一跳,剛想出聲卻被她用眼神製止。
隻見宋菁在他手心飛快地寫著什麼,並用眼神問記住了嗎?
藥童不明所以地點點頭,直到出了司禮監才摸了摸自己的手心。
她剛剛寫的可是“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