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還沒說完,門外突然傳來霖峰的聲音。
“大人,一切準備就緒,明天一早就可出發——”
他停頓了一下,“小宋公公可跟咱們一同離開?”
聽見自己也要走,宋菁疑惑地看向謝司宴。
他正一下下撥著茶蓋,許是感覺到宋菁的視線,極快地“嗯”了一聲。
宋菁敏銳地發現不對,“為何這麼著急走?漳州水患的事還沒解決。”
謝司宴動作一頓,罕見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室內靜了下來,霖峰暗自歎了口氣,而後重重哼了一聲。
“大人好不容易設法從秦閣老身邊脫身,僅三日便趕到了漳州,日夜不停一路上累死數匹寶馬,你當為何?!”
他斜睨著宋菁,將不滿和埋怨演得淋漓儘致。
“還不是因為你辦事不當!既如此,漳州水患如何再交由你?”
宋菁被劈頭蓋臉的一頓陰陽怪氣砸懵了,卻還是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爺是特意趕來救我的?”
她有些呆愣地看向謝司宴,他就這樣來了嗎,單槍匹馬……
最重要的是,漳州與京都路途遙遠,消息傳遞如此不便,他如何知曉自己被抓了,又是誰給他傳得信?
宋菁將心中疑問儘數說出,卻見霖峰一張臉僵成一團。
他有些慌了,自己不會好心辦了壞事吧……
但剛剛大人也沒開口阻止啊!
霖峰偷偷打量著謝司宴的神情,見他隻是麵上並無異樣,心裡鬆了口氣。
最終,還是謝司宴打破了僵局。
他坦蕩地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起了身。
“那些都不重要了,好好修整,明日一早便回京。”
說完不等宋菁反應,徑自回了裡間。
宋菁隻能帶著滿腹疑惑回到了為自己準備的房間。
連日的勞累讓她來不及再細細思考什麼,身子一沾到床榻上就昏睡了過去。
等她再睜開眼睛時,一行人已經在回京都的路上了。
外表看似平平無奇的馬車,內裡卻富麗堂皇,鋪滿了錦繡的被子。
宋菁就躺在上麵,睡眼惺忪,旁邊是閉眼假寐的謝司宴。
了解了一番她才知道,霖峰留在了漳州處理水患事宜,而梁興平也隨著一起回了京都。
一路上,宋菁都和謝司宴共乘同一輛馬車。
而謝司宴的關注和偏愛,也讓同行的人咋舌。
“小宋公公可真得大人喜愛,這麼多人的隊伍,他累了就休息,餓了就吃飯,就連出恭都得大家一起停下等等。”
“就是!咱們這趟差事雖然出了差錯,但也算在小宋公公跟前混了臉熟,也不知日後能不能說上話。”
“最好能,還能讓小宋公公吹吹枕邊風不是?你看他細皮嫩肉的,嘖嘖……”
陳泰聽了幾人的話,一雙眉毛擰得緊緊的。
“慎言!活得不耐煩了!大人也敢編排!”
幾人聞言瑟縮了一下,隨即滿臉羞愧地解釋道:“男人間說些葷話而已……”
陳泰沒說話,狠狠瞪了一眼幾人離開了。
幾人麵麵相覷,訕笑兩聲後離開了,誰也沒注意身後有個不起眼的身影離開了。
一路顛簸,一行人浩浩蕩蕩花了五日才回到京都。
彼時小皇帝等人已經從皇覺寺回了紫禁城,各位閣老也回了家。
當夜,梁興平便趁夜去了閣老府。
而司禮監也來來往往,好不熱鬨,直到夜深人靜,各宮皆已沒了動靜,才漸漸散去。
第二日早朝,各路彈劾的折子如雪花般砸進金鑾殿。
秦閣老一派和東廠一派也吵得吐沫橫飛。
當時的盛況,宋菁不得一見。
可沒想到,才剛下了早朝,一道口諭就飛進了司禮監的東廂房。
“什麼?叫我和春桃結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