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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一個謊,要用一百個謊去圓。

他確實不是0.5,可他是1啊!

薑雲滿要是知道他在邀請一個1陪自己睡覺,搞不好會原地做噩夢。

邊既快要承擔不起薑雲滿這份信任,他第一次萌生了向薑雲滿坦白的念頭。

他好像不該繼續欺騙薑雲滿,儘管他沒有心存歹念,可薑雲滿給他的信任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已經感覺受之有愧。

在薑雲滿眼裡,他和直男無異,不會對他設防,同床共枕牽牽手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可是真的沒有問題嗎?

想到這,邊既心一橫,決定和盤托出。

“薑雲滿,其實我……”

“啊……你是不是不願意?”

兩人同時開口。

薑雲滿見邊既麵露難色,說話也不似平常,正好印證自己的猜測,於是接著說:“沒關係,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自己想想彆的辦法。”

勇氣往往是一瞬間的東西,沒往外放就往回縮。

邊既亦是如此,經薑雲滿一打斷,原本想說的話變得艱澀難言,他隻能先順著薑雲滿說點彆的:“想什麼辦法?”

“想辦法找純0呀。”

具體怎麼操作薑雲滿也沒想好,在他看來這件事挺難搞的,但這些不好在邊既麵前表露,免得讓他誤以為自己在賣慘,或者因拒絕他而生出愧疚感。

薑雲滿隻好強行樂觀了一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我相信隻要用心找肯定能找到的!”

短暫的沉默。

邊既似乎做了個艱難的決定,再開口,決絕不容拒絕:“彆找了,我陪你睡。”

薑雲滿隻欣喜了一瞬:“算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需要長期穩定能陪我睡覺的人,你人好歸人好,我不能要求你每天都陪我睡覺啊。”

邊既步步降低原則:“我每天陪你睡,不用你要求我。”

薑雲滿還是搖頭:“不行。來自朋友的好意是不穩定的,舉個簡單例子,我前室友,大學畢業我們就一起住了,他前兩年談了女朋友,今年婚房裝修好,準備結婚就搬走了。我說這些不是在抱怨他,我也為他即將步入人生新階段感到開心。我是想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能重疊一陣子就很難得了,不要奢求誰會陪自己一輩子。”

“你是因為房子漏水才住進我家,等兩三個月你家能住人了,你就會搬走。我沒有質疑你想陪我睡覺、幫我改善失眠的好意,我們認識不久你就能對我這麼好,我真的很感恩,可是邊既,你之後也有你自己的生活軌跡,我們隻是短暫重疊一陣子,你不能一直陪我睡覺,與其適應了你之後再雇彆人,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適應。”

聽完薑雲滿的話,邊既思考了一會兒才問:“所以隻有雇傭關係才讓你覺得長期穩定?”

薑雲滿笑道:“對啊,我出錢享受服務,對方收錢為我提供服務,多方便,而且不用考慮人情,錢給到位就行,我也比較心安理得。”

邊既果斷道:“那你雇我。”

薑雲滿一怔,遲疑道:“你不是不願意嗎,你不用勉強自己,我可以找彆人。”

邊既現在聽到“彆人”兩個字就頭疼,他按捺住情緒,重複:“彆找了,就雇我,你之前不也說了,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話是這麼說,可是你……”

“一句話,你雇不雇?”

薑雲滿打量他,小心翼翼地確認:“你真的不勉強嗎?”

邊既無所謂道:“我能勉強什麼,陪你睡個覺還有錢賺,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輕鬆的工作嗎?”

薑雲滿一下子想起邊既剛搬進來那天,他們簽合同前的對話。

邊既說自己當年為錢參加比賽、選大學時,也是同樣的口吻。

時隔多年,邊既已經是校友口中的成功人士,哪怕薑雲滿知道他大學時期為錢奔波過,也沒想過他現在還會缺錢。

彆的他不清楚,單看邊既的穿著就不是普通工薪族的消費水準,好幾個牌子也是他愛買的。以及他們住的小區,因為坐落於好地段好學區,房價年年攀升,整租價格也並不親民。

薑雲滿試著問:“可是你住我樓下欸,你還會缺錢嗎?”

邊既一聽就知道薑雲滿想試探什麼,索性把底兒全交了。

“那是我朋友的房子,他全家移民了沒人照看,正好我回國創業就借我住了。”

“我回國搞了個事務所,這些年賺的錢都投進去了,上筆項目尾款本打算買輛車,不巧,之前看上的一棟寫字樓裡有家公司破產了,場地空出半層,我拿那筆錢買了,裝修金還是問銀行貸的款。”

“你問我缺不缺錢?”

邊既笑了笑,坦然道:“這麼說吧,當財富自由變成唯一能給你托底的存在,你隻會不斷去賺錢加固它,而不會嫌它已經足夠牢固。”

薑雲滿是個見不得彆人受苦的富二代,哪怕經常好心錯付也還是老樣子。

他從幼兒園時期就是個散財童子,看見同班同學每天眼巴巴望著其他人吃小蛋糕,自己沒錢買,他第二天直接背了一書包的甜品給那個同學吃。

儘管投喂一周後他被請了家長,理由是同學經家長盤問,交代每天都有人送一書包的甜品給他吃,所以家長不給零花錢,他也硬是給自己吃出了新的蛀牙。

類似的事件到高中還在發生。

那時班上有個跟他玩得好的男生,有次見他穿了新球鞋,滿眼羨慕說自己也好喜歡,可惜爸爸生病了,否則今年過十八歲生日他也能收到名牌球鞋。

後來男生十八歲生日那天,薑雲滿送了他十八雙不同款式的名牌球鞋,男生感動得不行,抱著他直呼好兄弟。然而高考結束不到一個月,這十八雙球鞋陸續出現在二手平台上,以高價售賣,男生也在背後洋洋自得,評價薑雲滿人傻錢多。

被發小告知這件事的薑雲滿並沒有勃然大怒,隻是愣了很久,然後說沒關係,至少他爸爸沒有真的生病。

邊既一番掏心窩子的話聽得薑雲滿快哭了。

他沒想到已經是彆人眼中成功人士的邊既,背地裡其實還過著跟銀行貸款的苦日子!

不知道另說,現在他已經知情,必然要助力邊既的夢想!

薑雲滿放下水杯,走到邊既麵前,憐愛地問:“好,我雇你,你開個價吧,我每個月給你多少錢。”

觸及知識盲區,邊既也沉默了。

這番沉默在善心泛濫的薑雲滿眼裡,無疑於是高自尊的表現。

也對。

邊既怎麼開得了口,優秀的人都很要強的,這種話應該由他來說才合適。

薑雲滿暗罵自己的粗心,表麵依然憐愛,輕聲道:“十萬一個月你覺得怎麼樣?”

邊既聽得瞪大了眼睛:“你說多少?”

薑雲滿反思片刻,再次報價:“是我考慮不周,十萬是有點少,買個包都不夠,那二十萬?”

“……”

邊既徹底詞窮。

薑雲滿伸手拍了拍邊既的肩膀,寬慰他眼中的落難校草:“你不用不好意思,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感覺安慰力度不夠,薑雲滿想了想,腦中閃過近期錄過的一部都市劇,劇裡的霸總攻用鈔能力邀請演員受簽約自己公司時說過的某句台詞,還挺應現在的景。

他立馬搬過來用,還模仿了當時給攻配音的cv聲線:“你是我看上的人,本是無價之寶,用具體價格定義你已經是一種褻瀆,你要是還覺得自己不配,就是在打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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