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既想到薑雲滿一個人在廚房忙三個人的飯,越坐越坐不住,打發張自州跟狗玩兒,自己又溜進了廚房。
菜他是不會做,洗洗涮涮收拾還是沒問題的,兩人分工明確,等五菜一湯上桌,廚房也被邊既收拾得差不多了。
三人坐下吃飯,張自州對薑雲滿的廚藝讚不絕口,兩個都是健談的人,氣氛就沒冷下來過,甚至可以說有些過分高漲。
直到兩人一拍即合說要喝酒,三人中話最少的邊既站出來說:“明天都要上班,下次再喝吧。”
“少喝點沒事的。”薑雲滿躍躍欲試。
張自州也跟著幫腔:“就是就是。”
薑雲滿的酒量邊既不清楚,但張自州是個不折不扣的一杯倒,而且酒勁兒一上來就開始滿嘴跑火車,到時候當著薑雲滿的麵說些有的沒的,他攔都攔不住。
不過邊既也不好攔得太刻意了,免得讓薑雲滿起疑。
邊既思索片刻,一個日子浮現在腦海,正好做他的借口。
“你忘了明天是你和你老婆的結婚紀念日嗎?你今晚喝醉我倒沒什麼,你留這睡或者我送你回去都可以,但你老婆會怎麼想?”
張自州聽完一愣,隨後驚呼:“對哦!”他看向薑雲滿,抱歉道,“對不住了兄弟,我們改天再喝,我酒量不行,要是醉醺醺的回家,我老婆會不開心的,還得照顧我一晚上。”
薑雲滿表示理解,並說:“沒關係,那這樣,一會兒我送你兩瓶酒你帶走,也算是我對你們夫妻倆結婚紀念日的祝賀。”
張自州哪好意思收:“不用了不用了,兄弟你也太講究了,酒沒喝了下次再約就行。”
“你不用有負擔,都是我家自己釀的酒,略表心意。”
薑雲滿去冰箱拿了瓶果汁,給三人都倒了一杯。
他帶頭舉杯,由衷笑道:“畢業都好幾年了,我沒想到還能和同屆校友這樣坐下來吃頓家常便飯、聊聊閒天兒,我有幸遇見了一段珍貴難得的緣分,以後我們常來常往,爭取友誼地久天長。”
“邊既,張自州,真的很高興認識你們,敬緣分。”
畢業一踏進社會,離了象牙塔,伴隨年歲增長,大家好像都難逃一劫。
與人交往經常虛與委蛇,真誠待人成了笑話,友誼地久天長這樣的話更是可遇不可求。一部分人縱有老友在旁,但羞於表達,還有一部分早就孤身一人,少年意氣也被世俗消磨殆儘。
薑雲滿這番誠意滿滿的率真表達,彆說邊既了,連張自州都聽得有些許動容。
兩人紛紛舉杯跟薑雲滿碰了一個。
“敬緣分。”
“敬緣分。”
吃過晚飯,薑雲滿說到做到,去臥室頂櫃裡拿了兩瓶酒,用袋子裝好送給張自州,還邀請他有空再來玩。
小區門禁有規定,非本小區車輛,出入都要刷卡,邊既必須把張自州送到小區門口,否則他出不去。
這一路上,張自州嘴巴就沒停過,把薑雲滿誇上了天,三句不離一句攛掇。
攛掇邊既趕緊把薑雲滿追到手。
邊既一開始還反駁,聽到後麵腔都不搭了,好不容易等張自州把車開出小區,車剛靠邊停邊既就要下車,一秒都不想多待。
再待下去耳朵都要長繭了。
張自州一把攔住他,長臂一伸把後排的袋子撈到懷裡。
“你先彆走,跟我一起看看薑雲滿送我的酒。”
邊既興趣缺缺:“你自己回家看。”
張自州堅持:“一起一起,萬一他嘴上說是自己家釀的酒,實際上送了我兩瓶好酒,那我再收著就是占人便宜了,你等會兒回家直接幫我還回去。”
倒有幾分道理。
邊既鬆開車把,勉為其難多待一分鐘。
結果還真讓張自州說中了。
薑雲滿送了張自州兩瓶極好的潯塘女貞酒。
“……我靠?兩瓶國酒係列的女貞,還都是80年代產的!這這這這也太貴重了我的媽呀,都夠我這輛車的首付了!”
張自州上次碰這麼貴的酒還是在設計院上班的時候,有次陪院裡領導接待上市公司老總。
邊既也愣住了。
他知道薑雲滿家境好,可是隨手一送的禮物都如此貴重,屬實在他意料之外。
“這我不能收,你幫我還回去,哦不,不行,我先感謝一下人家。”
張自州把兩瓶酒原封不動裝回袋子,找到剛加的薑雲滿的微信,給他發了一條感謝禮物並婉拒的語音條。
不到一分鐘就收到了薑雲滿的回複。
“我沒唬你,女貞酒是我家產業,這怎麼不算我家自己釀的酒呢。”
“嗐,就兩瓶白酒,沒有你說的那麼貴重,我媽還給我留了一箱70年代產的,我今晚沒找到,不然就送你那個了,這兩瓶你先拿回去湊合喝,回頭找到年份更久的我再送你。”
“……”
“……”
兩條語音播放完畢,張自州和邊既足足在車裡沉默了三分鐘。
打破沉默的是張自州的一聲長歎。
“既,還是你高瞻遠矚。”
張自州抱著他的大G首付思緒遊離,暈暈乎乎,語重心長。
“你和薑雲滿做朋友挺好的,我想開了,我再也不攛掇你追他了。”
“雖說咱條件不差,但架不住人家門第實在太高,豪門日子難混,你又生不了……猴子撈月一場空,咱還是努力經營公司,做大做強,再過一百年說不定你們就門當戶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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