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隻有一個豆袋能充當沙發坐一坐,邊既當然不會坐。
他伸手扯了個抱枕放在豆袋旁邊,盤腿坐下,與薑雲滿玩笑道:“吃撐了反應遲鈍,你今晚做的辣子雞太好吃了。”
薑雲滿重新坐在豆袋裡,拿起手柄繼續玩遊戲。
遊戲是基建經營類,不需要戰鬥打怪,很休閒,說話聊天不怎麼耽誤玩。
“辣子雞基本都是你吃的,我炒的時候都被辣得不行,嘗了一塊喝下去半罐可樂。我看州州吃辣也不行,不辣的青筍肚條他吃了蠻多,對了,他是衛北人嗎?口音挺像的。”
“不是,他京柏土著。”
“居然是本地人?”
“他老婆衛北的,兩個人互相被對方帶偏了口音。”
這邊,邊既也險些被薑雲滿帶偏了,聊了好幾句,他才回過神:“等等,你叫誰州州?”
薑雲滿理所當然道:“張自州啊,他讓我這麼叫的,說朋友都這麼叫他,飯桌上你沒聽見?”
飯桌上他大部分注意力都用來盯張自州了,怕他說到興頭上亂講話,經薑雲滿一提,他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茬兒。
可重點也不是這個。
“你叫他州州,他叫你什麼?”邊既問。
“小滿呀。”
薑雲滿笑他:“看來你真沒怎麼聽我們聊天,一門心思乾飯了是吧。”
又說:“辣子雞好吃下次我再給你做。”
邊既進而問:“你朋友都叫你小滿嗎?”
薑雲滿如實答:“對啊,這我小名,家裡也有叫我滿崽的。”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這麼叫你?
我難道還比不過今天剛認識的張自州?
邊既下意識想這麼問,可是他忍住了。
他哪有資格這麼問,而且朋友間大概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不能問,不該問。
道理他都懂,但內心還是介意得要死。
小滿。
小滿。
哪怕一次,他也想這麼叫叫看。
還有張自州憑什麼!
才認識多久就讓薑雲滿叫他州州,雖然他小名確實叫這個,可薑雲滿都沒用疊詞名叫過自己!
薑雲滿對邊既心裡的小九九一無所知,遊戲正玩在興頭上他不想動,於是順嘴使喚了他一句:“邊既,我口渴,想喝冰的蘇打水,你能幫我拿一瓶嗎?”
邊既邊既邊既!就知道叫他邊既!!
邊既內心小怨婦,表麵依舊大猛1,高冷“嗯”了一聲,起身站起來。
走了兩步,還是沒壓住那股不甘心的勁兒,回頭叫薑雲滿。
“小……小……滿……”聲若蚊蠅就算了,還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往外蹦的,薑雲滿玩遊戲玩得專注,自然也沒聽見。
邊既隻能自暴自棄地回去:“……薑雲滿。”
果然隻有這聲薑雲滿才聽見了,他頭也沒回應了聲:“嗯,說。”
邊既在幾秒內把這些年彆人對他的親密稱呼回憶了一遍。
結果發現他完全沒有這方麵的回憶。
他沒有小名,從小到大父母都直接叫他名字。
相熟的朋友,因為他名字是兩個字,加上他沒有特彆說明過要怎麼叫,大家也都是直呼其名。
想來想去,他壓根就沒有可以讓薑雲滿叫的昵稱。
好挫敗。
薑雲滿過完了遊戲裡的一段劇情,回過神發現邊既還站在客廳,突然叫他一聲也一直沒後話,奇怪地問:“你怎麼了?”
邊既回過神,心思飄忽應道:“沒,沒什麼。”
“你要喝冰蘇打水是吧。”生硬轉移話題。
薑雲滿點頭:“對。”
“好。”邊既轉身。
就在薑雲滿把視線移回電視屏幕上的前一秒,耳邊傳來邊既沒頭沒尾的一句:“薑雲滿,我有英文名字。”
“我英文名字叫brook。”
這是他唯一能想出來的與本名不同的名字。
可惜這也算不上昵稱。
邊既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莫名其妙,正要找借口自圓其說,薑雲滿卻搶先開了口。
“……ok,brook,現在可以幫我拿一瓶冰鎮蘇打水了嗎?”
“thank you,brook。”
言語之中透著一種“雖然不理解還有點無語,但看在你憋了半天也要讓我這麼叫你一聲才肯幫我拿水的份上就滿足你一次吧”的妥協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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