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小一些,邊既重新發動車子往家開。
下車的時候,薑雲滿沒有把小兔子玩偶帶回家,而是把它留在了車裡,掛在前排的後視鏡上,這樣他每天開車上下班都能看見。
周一。
薑雲滿跟之前一樣,先把邊既送到了公司,再開車去上班。
今天路上特彆堵,比之前多花了半小時才到,薑雲滿進公司的時候已經十點四十六分了,比平時遲了十幾分鐘。
好在他們公司不抓考勤,隻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完,下午來上班也無所謂,沒有遲到早退的概念。
薑雲滿是公司簽約的配音員,平時上班不是在錄音棚錄音就是在棚裡聽彆人錄音,所以公司壓根沒在格子間給配音員安排工位。
倒是錄音棚的休息室擺了不少椅子和沙發,還配備了零食櫃、冰箱和咖啡機,工作中途休息或者圍讀劇本的時候,配音員和配音導演喜歡在那裡待著。
薑雲滿最近沒項目在身,悠哉閒散人一個,他正打算去錄音棚旁聽同事的項目,還沒走過格子間就被策劃姐姐叫住:“康老師,等一下,鄭總讓你到公司後先去他辦公室一趟。”
薑雲滿配音沒用真名,用的是藝名,叫康小滿,小滿本就是他小名,康則是他父親的姓氏,雖是藝名,他自我感覺跟本命也大差不差。
這個叫住她的策劃姐姐是上個月剛入職的,跟薑雲滿不太熟,還客氣地稱呼他為康老師,不像公司一些老員工,年長或同齡的都叫他小滿,年紀小的叫他一聲小滿哥。
策劃姐姐跟他客氣,薑雲滿也跟著客氣,道了聲謝,轉身往老板辦公室走。
要是換成一個關係更熟的策劃,薑雲滿肯定要多問兩句,比如老板找他有什麼事,是不是給他接了新項目之類的。
有點眉目總好過現在一頭霧水。
薑雲滿大二那年接觸的配音,跟棚學習了一年,大四第一次在商業廣播劇中擔任主役,劇開播後憑借原ip的熱度以及製作組全體成員的傾心付出,第一季完結播放量成功破億,大受好評,開始為他在配音圈積累名氣,也是他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得到成就感。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不管是繼承家業還是從事專業相關工作,對他而言都沒區彆,他都行。
直到接觸過配音,他才終於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明白了一件事。
當你覺得什麼都行的時候,其實代表你什麼都不喜歡。
後來大四畢業,他跟父母攤了牌,放棄回老家繼承家業的打算,獨自留在京柏繼續從事配音工作,當了一年自由人後,他跟如今所在的微耳配音工作室簽了約,成為該配音團隊的一份子。
說起來他也是老員工了,可是他現在還是有點怵工作室的老板鄭馳忠。
鄭馳忠今年五十二歲了,在配音圈是數一數二的大拿級人物,拋開這些外在光環,鄭馳忠還是他進入配音圈的引路人和老師。
大一他在校園歌手比賽奪冠
沒多久,
鄭馳忠就通過校方聯係到了他,
說在網上看過他決賽的視頻,覺得他聲音條件好,問他對配音有沒有興趣。
之後一步一步帶他上路,給他介紹項目,安排他去各個項目試音,薑雲滿是打心底尊敬鄭馳忠的。
大四畢業那年有好幾家配音工作室想簽他,他都拒絕了,寧可沒著沒落當一年自由人,也要等鄭馳忠把個人工作室開起來後,簽到他的名下去。
不過這些都不耽誤薑雲滿怕鄭馳忠。
沒轍,鄭馳忠實在太不苟言笑了。
體格大又常年健身,五十二歲了還壯碩如牛,而且還留一嘴絡腮胡,往那一坐跟□□大哥似的,麵相凶狠,氣質暴戾,感覺他隨時能掏出一把槍,叼著煙就把你崩了,崩完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薑雲滿走到老板辦公室門前,深呼兩口氣,鼓起勇氣敲響了門。
敲了兩聲,裡麵傳來一聲渾厚的中年男音:“進來。”
薑雲滿握住門把手,往下一壓,推門而入。
鄭馳忠正坐在沙發上泡茶,人高馬大的,茶具在他手裡跟小玩具一樣。
他抬頭看了眼薑雲滿,手上泡茶的動作不停,招呼道:“來了,坐。”
薑雲滿“嗯”了一聲,走過去規規矩矩地坐好,雙手置於雙腿上,戰戰兢兢地問:“鄭老師,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鄭馳忠把倒好茶水的茶杯給他推過去:“嘗嘗,朋友才送我的新茶。”
薑雲滿雙手捧起茶杯,嘗了一口,如實說:“好苦。”
鄭馳忠也喝了一口,淡聲評價:“茶味不夠濃,品質一般。”
隨後從茶幾下麵掏出一盒牛奶,拋到薑雲滿懷裡:“行了,你喝這個。”
薑雲滿道了聲謝,卻沒有喝,隻是雙手捧著,又試著問了一次:“鄭老師,有事您就直接說吧。”
他還是有點了解鄭馳忠的。
一貫開門見山有事說事的風格,這麼拐彎抹角,說明接下來要說的事有點難辦。
鄭馳忠放下茶杯,停頓片刻,說:“是有個事,這不暑假快到了嗎?各地漫展活動都開始籌備了,你知道的,咱們這個圈子參加線下活動是家常便飯。”
聽到這裡,薑雲滿大概已經猜到是什麼事了。
“公司打算讓我接線下活動?”
薑雲滿從業好幾年,從沒在任何線下活動露個麵,他有個人微博,平時除了宣傳新劇,也會發一些日常,吃的喝的玩的,隻不過沒有一張是露臉的。
這是他家裡人的意思,不希望他在網絡上暴露個人信息,保護隱私的同時也是保護自己,畢竟現在網絡環境太複雜了。
鄭馳忠點頭,嚴肅地說:“我知道你家裡人的意思,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是個不事張揚的性子,我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