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從房間離開,還沒走多遠,隻聽到身後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回頭一看是許叔。
平時儒雅的臉上愁眉不展,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跟他說,臉上毫無笑容,與平日裡的形象不太相同。
這種反常讓顧斐心裡有些發毛。
許叔示意他跟著,兩人一直來到了許叔的房間。
“許叔。”顧斐打了招呼。
“他們不該死的!”
許叔說話道,語氣不忿,態度激烈。
他好像知道些什麼。
“許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顧斐打量著眼前的中年男人,想要在他的臉上發現什麼。
“如果我說第六小隊的死亡不是因為臥底而泄露,你會相信嗎?”
許叔的話像機關槍的子彈打來顧斐的心裡,留下一連串彈痕,這是己方的子彈。
“什麼意思?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顧斐下意識開口,儘管他隱約猜出了什麼。
“你猜的沒錯,你們的出行情況之所以泄露,確實跟我們三個人有關係,準確的說是有人選擇跟守備軍合作。”
顧斐的內心,此刻充滿了疑慮,他打算認真聽聽許叔講什麼。
“是誰?鄭叔,不可能,他一家人全死在守備軍的手裡,深仇大恨,是不可能會是他的。那還可能是誰?”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瞪得好像要吃人,眼裡全是不可思議。
“大佬張!”
“沒錯,就是他。”
許叔的話語落在顧斐的心上如同高山滾石直入山底,聲勢驚天動地。
“為什麼!”
他依舊是難以置信。
對他影響最大的人,就是如同親爺爺般的大佬張。
四十年來一直為了一個目標不停奮鬥的人,所有人心中熾熱的旗幟,所有人的精神領袖。
鄭叔的話,是在告訴他,這麵旗幟是錯誤的。
所有人都是沒意義的。
信仰是不存在的。
顧斐怎麼可能接受。
“他老了!”
“獅王再怎麼凶狠,也會有老得走不動路的時候,他害怕有新的獅子對位置下的寶座發起進攻。”
“他放不下權勢,這就是他的理由。”
……
許叔的話在顧斐的心裡久久不能平息。
他深刻地意識,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這裡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每一個人都有七情六欲,不能簡單地把他們當作npc。
顧斐不得不思考,許叔話語的真實性。
理由很充分。
權利。
很少有人能放棄權利,尤其是臨近死亡的時候,大佬張的日子確實不多了。
這次見麵,他能感受到大佬張生命的流逝,歲月無多。
所以,顧斐此刻很困惑。
他需要複仇,第六小隊的仇不能不報。
但倘若敵人真的是自己最敬愛的爺爺,那該如何是好。
一時間,顧斐的腦子混亂一團,頭疼欲裂。
以至於唐思漁敲門,他都沒有聽到,整個人像是被水泡過一樣,渾身無力雙耳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