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轉身主動去了外間。
這行為毫無疑問地讓李輕嬋覺得體貼,她抽搭著,隔著層層紗幔喊道:“表哥,你不要走太遠。”
“沒走遠。”鐘慕期從外麵傳來,聽著似乎是到了門口,為了避嫌一般,隔了好遠。
侍女仔細給李輕嬋檢查了一遍,服侍她穿好了衣裳,掀簾出去找孟梯時被李輕嬋喊出。
她已止了哭,唯有眼圈還紅著,聲音也更啞了。
將鐘慕期也喊來了,她道:“表哥,你把那隻蜘蛛找出來一起給孟大夫看。”
鐘慕期麵色絲毫不慌,看向侍女,侍女忙道:“屋子已經打掃了一遍,現在怕是找不見那蜘蛛了。”
這下李輕嬋也沒法子了,隻能不情不願地讓侍女出去了,而鐘慕期怕侍女說不清楚,也跟著過去了。
李輕嬋一個人坐在窗前,想著自己悲慘的遭遇,默默傷神。
而偏僻的封閉黑屋裡,孟梯忍著翻著白眼的衝動道:“記住了,這種蜘蛛毒性不強,隻會讓人全身無力,被咬過的地方會長密密麻麻的斑點,需要每日在紅斑處抹藥揉開,記住了記住了!”
他接過侍女手中的瓷瓶藥盒,打開後用手扇著聞了一聞,擠著眉眼嫌棄道:“香味這麼重,誰會信這是藥膏?”
“阿嬋信就行。”
孟梯嗬嗬一笑,隻敢在心裡說道:你那表妹本就不聰明的樣子,再被你這麼忽悠,小心馬上真成了個大傻子!
大傻子李輕嬋看見鐘慕期回來了,兩眼水汪汪的,巴巴盯著他,生怕他嘴裡說出什麼壞消息。
聽他說了這蜘蛛除了會讓人身上長斑點之外沒彆的特殊毒性,心才回到原處,但仍覺得委屈,怎麼這樣的倒黴事也要被自己碰到?
“表哥,下回不想來這裡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又有毒蟲!”
鐘慕期一副好表哥的模樣,有求必應道:“聽阿嬋的,表哥去尋個光照更好些的宅子給孟梯住。”
李輕嬋想點頭又猶豫,“孟大夫他不是不能見光嗎?”
“他一個粗人不講究住行,隨便釘個暗房都能住,隻是要在夜裡把他裝箱子裡搬過去就行,不礙事。”
李輕嬋這才點頭。
鐘慕期把青瓷瓶藥盒遞到她手中,叮囑道:“回去後讓人給你抹在後腰上,使勁揉開了,過幾日就能好了。”
李輕嬋吸著鼻子接下,聽他又道:“隻是這事須得保密,我母親最厭惡毒蟲,若是知曉這邊有毒蟲出沒,定會責備下人……”
他語氣拖著,未儘的話給人留下了充分的想象餘地。
平陽公主愛乾淨、性子暴躁,說不準一生氣讓人把這邊下人全都殺了,就算不殺,肯定也要大發雷霆,這邊下人可就慘了。
旁的人不說,單就這個侍女,無親無故,說話好聽做事又細心,每次李輕嬋過來都是她照顧著,李輕嬋可不想她遭罪。
“那就不告訴姨母,表哥你不說,我也不說,姨母不會知道的。”李輕嬋望著他,等他答應。
可鐘慕期未直接答應,而低眼示意她看手上的藥盒。
“哦,也是哦……”她傷在後腰,回去要抹藥揉開的話,自己肯定是不行的,隻能讓侍女幫忙。
可聽月齋侍女都是平陽公主的人,侍女知道了,她一定也能知道的。
想了一下,李輕嬋道:“沒關係,我讓秋雲來,她雖然毛躁,但是不該說的絕對不會說。”
她怕鐘慕期不信,拽著他衣角讓他低頭,湊過去悄悄道:“我裝心疾的事情秋雲一直都知道的,在姑蘇的時候她就守得很嚴,到京城後被姨母找去了也一個字都沒說。”
李輕嬋本意是想說秋雲衷心可靠,話語中帶著點與有榮焉的小驕傲。
可鐘慕期想得多了,他看著李輕嬋下頜微揚的得意小表情,緩緩笑道:“那表哥……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