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嬋顧不得什麼親近不親近了,滿心都是床底下的老鼠,按著他的肩膀催促道:“快出去,快點表哥……”
鐘慕期便如她所願,讓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將人抱了起來,他抱得舒服,李輕嬋四肢不著地卻有些不安,摟得他更緊了。
鐘慕期慢悠悠地把人被抱到了隔壁屋裡,見她鞋沒穿在腳上,就直接放到了床上。
鐘慕期又問了一遍,李輕嬋才給了解釋,脫了鞋子是為了躲到床裡麵敲牆壁喊人,拎著鞋子上去是怕老鼠趁機爬進鞋子裡。
這時候她才看見鞋子還在手中,急忙擺放在床邊,屈著腿往床榻裡麵去,緊接著感受到了寢被下的溫暖……
是有人剛從床上起來,裡麵還留著餘溫。
李輕嬋的心跳刹那間加速,已經伸進寢被下的腳往裡不是,抽出來也不是,僵硬地停住不動了。
“那阿嬋是要睡表哥這裡?”鐘慕期問,聲音低沉悠長。
與其一個人待在那個有老鼠的屋子裡,李輕嬋當然是更願意和鐘慕期待一起。
她腳尖在溫熱的被褥裡蹭著,低聲道:“嗯……”
“那表哥睡哪?”鐘慕期順著聲音裡帶上了遲疑,“表哥去隔壁也不是不行……”
“不是!”李輕嬋忙搖頭,道,“表哥你也睡這裡。”
她說完察覺有歧義,忙又解釋道:“表哥你睡地上……”
她自己是不敢睡在地上的,怕這間屋子裡也有老鼠,若是大半夜爬到自己臉上了多嚇人。
但理直氣壯地占了彆人的床李輕嬋還是有些愧疚的,伸手去抓鐘慕期的手腕,央求道:“我給你鋪被褥……表哥你肯定不怕老鼠的,是不是?”
怕被拒絕,她又連聲討好:“表哥你對我最好了,你肯定不能讓我一個人待著的!”
許久,鐘慕期歎了口氣,終於開口了,說的卻是李輕嬋從未考慮過的內容,他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阿嬋,你就不怕你以後的夫君知道了這事?”
李輕嬋帶愣住,好一會兒,抓住他的手慢慢鬆了下來,她心頭湧出一股難以言明的恥辱感,感覺此刻的自己真是無恥極了。
她要鐘慕期與她共處一室,她以後不嫁人也就算了,鐘慕期肯定是要娶妻的,這要是傳出去了,哪家有點骨氣的姑娘還會願意嫁給他?
平陽公主知道了肯定也不會再疼愛自己了。
李輕嬋默默垂下了頭抱膝縮著。
鐘慕期看她這樣,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怎麼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
“阿嬋……”他想要說什麼,此時外麵侍衛忽然敲了門,頓了頓,他還是先出去了一趟。
等鐘慕期再回屋裡,床上的李輕嬋已經睡了過去,衣裳未脫,寢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蜷縮到了角落裡。
鐘慕期皺眉,想喊醒她把今日的事情說明白,剛喊了她一聲,就見她緊閉著的眼角溢了一滴淚出來,頓時停住。
在床榻邊坐了片刻,還是動起了手,把她外衣層層脫掉。
次日李輕嬋醒來,恍惚了一陣記起了昨夜的事情。
昨夜鐘慕期出去後,她一個人細細想著,覺得不能再與鐘慕期這麼親近下去了,這樣是不對的。
隻是她做了這個決定心裡卻難受得厲害,摟著被褥難過了會兒,身子就發了軟,神誌不清地昏睡了過去。
如今恢複了清醒,昨夜做的決定也該開始實施起來了。
孟梯已製出了解毒藥丸,不用時常去把脈了,正好可以在這時與鐘慕期保持距離,慢慢疏遠。
摟摟抱抱是絕對不能再有,上下馬車也不用他扶了,自己攀著車門慢慢來也是可以的。
也不需要他幫忙撐腰出氣了,反正平陽公主也不會讓人欺負自己……
李輕嬋心裡很清楚該怎麼做,可就是越想越難過,胸口又悶又脹的。
她拍了拍臉讓自己振作,掀開被子想要起身,可這一動身上的不舒適感更強烈了。
李輕嬋緩緩捂住了小腹,難以置信地坐了會兒,在小腹這一陣絞痛過去後,慢慢往外移了移,然後回頭去看床褥。
一抹暗紅留在了被褥上。
鐘慕期算著時間,覺得李輕嬋該醒了,闊步回了屋。
昨夜李輕嬋那反應讓他沒了耐心,提到未來夫君她猶豫什麼?
她既然不肯往前,那就自己逼近,逼得她認了。
鐘慕期心裡想著,進了屋就見床上堆著一個鼓包,他兩步走過去,喊了李輕嬋一聲去掀被褥。
掀開一看,是李輕嬋抱膝坐著,頭深埋在膝上。
“這是做什麼?醒了怎麼不喊人也不起來?”
聽見鐘慕期的聲音,李輕嬋緩緩抬起頭。
她頭發亂糟糟的,眼圈通紅,臉上羞恥與難過交織著,崩潰得仿佛天塌下了一般。
鐘慕期皺了眉,抓住她手腕問:“發生了什麼?”
不問還好,他一問,李輕嬋淚珠立馬簌簌落下。
鐘慕期猜不出緣由,粗魯地捏住她下巴,厲聲道:“說話!”
李輕嬋眼淚水落得更急,啜泣了一聲,閉上眼自暴自棄道:“我來月事了!把床弄臟了!我沒有月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