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隔著床帳,李輕嬋看不見外麵,既不敢發出聲音,也不敢鬆了被子。
“扔出去給侍衛了。”鐘慕期看她嚇壞了,隔著被子環住她想去摸她的臉。
李輕嬋動作激烈地躲著,嗚咽道:“臟!”
鐘慕期一頓,是,他的手方才是碰到那人衣裳了。
他再次出了簾帳,外麵水聲響起,過了會兒回來時,順手把桌上特意留著的燭燈吹滅了,道:“表哥洗了好幾遍手了,不臟了。”
沒有了燭光,床帳裡麵黑乎乎的,他摸索著剝開李輕嬋身上的錦被把人摟住,拍著她的後背輕哄著:“沒事,表哥守著呢,不怕了。”
李輕嬋怎麼可能不怕,她今日第一次回這新府邸,根本沒人和她說那對她虎視眈眈的荀翰也跟來了京城,還住在府中。
若是早知道,就是外麵再大的風雨,就是病得再重,她也要離開這地方。
李輕嬋默默垂著淚,心裡難過極了。
隔了數月,荀氏還是不肯放過她,甚至讓荀翰夜裡動手,萬一真的讓他得逞了,不管有沒有平陽公主撐腰,她都得認命地嫁給荀翰了,那她的後半生就真的完了。
一想到時刻有人那麼盯著自己、想要毀了自己,李輕嬋就害怕,趴在鐘慕期肩膀上啜泣個不停。
溫香軟玉在懷,但這會兒鐘慕期心裡卻沒有了旖念,一句句柔聲安慰著李輕嬋,心裡想著她過去幾年無人護著是如何度過的。
越想眼神越陰鷙,沒注意抓痛了李輕嬋,忙收回力道,輕聲道:“他已經是個廢人,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阿嬋跟前了……”
他是想直接殺了荀翰,但首先要確認荀翰與李輕嬋身上的毒有沒有關係。
這兩個月他去了西麵與燕支交接的邊陲小鎮,是因為收到了消息,在那邊發現了與李輕嬋身上一模一樣的毒,由燕支行商帶過來的。
事情確認後,他又馬不停蹄去見了先太子僅餘的幾個舊部,幾番調查,最後確認是當年先太子部下裡有人串通了燕支巫醫,暗中給先太子下的毒。
而究其原因,是先太子與赤狄那幾個月的交鋒震懾住了遠在西麵的燕支,讓燕支心生警惕,勾結了軍中部下,暗中對太子下了毒,讓他活不到繼位。
當初太子中毒之事爆發,所有人都在懷疑北麵赤狄,從未想過會是西麵燕支暗地裡動的手腳,難怪什麼都沒查出。
隻是事情過去多年,如今就算有了方向,也不好查證了,那出賣太子的叛賊仍躲得好好的,不見一絲影子。
目前唯一的線索,隻有李輕嬋了,她身上的毒或許不是那叛賊下的,但下毒之人,絕對與叛賊有些關聯。
這也是鐘慕期動手腳把李銘致一家人弄進京城的原因之一,事情未查清之前,李家裡這一群人均有可能與那叛賊有來往,一個都不能死。
“表哥這不是回來了嗎?馬上成親了,以後再也不用回來了,不用怕。”
李輕嬋還在哭,“那成親前幾日怎麼辦啊?不是還要回來住?”
婚事定下到完婚這段日子裡,他倆就不能再住在一個屋簷下了,不然彆人要說閒話的。
鐘慕期心中憐惜,捧著她的臉細細給她擦淚水,道:“表哥能讓你出事嗎?不怕了,誰都動不了你的,放心。”
夜已深,又溫聲細語撫慰了會兒,李輕嬋止了哭,要睡下時,她又嗡嗡道:“要穿著衣裳睡,你也不能再亂碰我了。”
鐘慕期略過了她後麵一句,道:“你中衣都汗濕不能穿了,這邊也沒有換洗的,就這麼睡。”
“哪有人不穿衣裳睡覺!”李輕嬋不讓他抱了,卷起被子隔開他,“你自己都還穿著呢!”
鐘慕期從善如流,“那表哥也不穿了。”
他說完就去脫中衣,把李輕嬋嚇得忙捂住眼,先前看過的圖冊上的畫麵又湧現在腦海裡……
她注意力總算是從荀翰身上轉移走了,想著那圖冊上的可怕事情,道:“你不知羞,不準脫衣裳!”
她已經快光著了,肯定不能再讓鐘慕期也光著,捂著眼胡亂推他,“不準脫。”
“你不是要穿?表哥不脫,你穿什麼?”
這話讓李輕嬋遲疑了下,她從眼縫裡偷偷看過去,黑暗中看見鐘慕期脫了中衣,然後把中衣披在了她後背上。
“手。”
李輕嬋猶豫了下,鬆開了捂眼的手,被他抓著手臂伸進袖筒裡。
男子的衣裳比她的大的多,袖子又寬又長,她把袖子往上甩了甩露出了手指,低下頭看見鐘慕期正給她係著腰間的帶子,趕緊悄悄扯了扯被子,把她露出來的小褲遮住了。
黑暗中李輕嬋看不太清,隻隱隱能見到鐘慕期身上堅實的肌肉,厚重有力,每次都壓得她動彈不了、又痛又酥癢。
李輕嬋胡思亂想了起來,越想臉越紅,等衣帶係好了,立馬藏進被子裡,背對著鐘慕期。
她現在清醒了,應該趕鐘慕期出去的,可她方才剛被嚇到,現在根本不敢離了他,假裝想不起這事沒吱聲。
她側躺著,被從背後擁住,身後人道:“還有褻褲……”
李輕嬋臉一紅,胳膊肘向後搗了他一下,這一動,察覺到了腿根處有根氣勢洶洶的東西,急忙使勁往前逃,縮著身子不敢動了。
“那也行。”鐘慕期除了聲音低了些,其他什麼事兒都沒有一樣,兀自道,“上下兩件,咱們兩個一人一半,也算公平。”
“不要吵我睡覺啦……”李輕嬋麵紅耳熱,怕他再說下去等會兒失了控,趕緊服軟道,“表哥,我困死了。”
“嗯,那就睡吧,表哥睡在外麵呢,摟著你,保護你。”他撐起身親親李輕嬋的耳垂,再躺下時搭在她腰上的手向上,沿著李輕嬋護在胸前的小臂摸到她微握起的手,把她的手包住,道,“睡吧。”
被這樣摟著抵著,李輕嬋原本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可身後胸膛那麼暖、那麼厚實,她像是被人籠罩住,安全得很,閉上眼沒一會兒就意識模糊了。
等她徹底睡熟了,鐘慕期又抱著她冷靜了許久,身上的衝動過去了,才穿上衣服出去。
安排飛鳶進屋守著李輕嬋,他去了隔壁審問荀翰。
荀翰當初送李輕嬋來京的路上被秦升打破了腦袋,狼狽地返回姑蘇後又被荀氏罵了個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