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氏遍體通涼,她見不到李輕嬋了,要找回李少臨就更難了,也因此更加確認荀翰是因為意圖冒犯李輕嬋才死的。
她每一刻都處在極度恐懼中,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生怕目光一轉就看見了自己兒子的屍首。
荀氏想了又想,求著李佲致帶她去公主府見一見李輕嬋,李佲致卻覺得她在無理取鬨,“眼下阿嬋與世子婚期剛定,府中就出了這事,你不快想法子解決,去找阿嬋做什麼?她一個姑娘家能懂什麼?”
在李佲致心中,臉麵最大,女兒出嫁前幾日,自己府中卻出了人命,無怪乎平陽公主不肯讓李輕嬋回府來了。
他訓斥完就走了,徒留荀氏膽戰心驚。
平陽公主從宮中回來才去問李輕嬋對這婚事的意思,李輕嬋猝不及防地被當麵提及藏了許久的感情,羞慚得無地自容,被嚴厲逼問了,縮著手腳點了頭。
還沒從這事中回過神,就被告知了婚期。
李輕嬋聽鐘慕期說過打算四月成親,但沒想到這麼快,同樣震驚。
平陽公主哼了一聲道:“敢情你表哥根本就沒讓你拿主意。”
她這會兒想著鐘慕期先前說要成親的理所應當的樣子,還覺得心中鬱悶,眼珠子轉了下,誘導著道:“你表哥也太蠻橫了,都不問問你的意思,你要是不願意就跟姨母說,姨母做主往後推就是了。”
“呃……”李輕嬋吭哧了下,聲音小的堪比花瓣落地的動靜,“……願意的。”
把平陽公主氣壞了,點著她的腦袋道:“你可真沒出息!被吃得死死的,難怪你表哥都不跟你說一聲!”
她嫌棄萬分,丟下李輕嬋回侯府準備婚儀去了。
時間太緊,好在大多數東西都已準備好了,隻要平陽公主再過過眼,覺得不合適的添換下就成。
李府死了人這事,平陽公主也未瞞著李輕嬋,直接讓人與她說了。
李輕嬋先是愣住,侍女以為她是嚇著了,安慰道:“已經報官去查了,世子也帶人去看了,小姐放心。不過到底是死了人,那邊正亂,公主說讓小姐你就不要回去了。”
李輕嬋聽荀翰死了,心裡雖驚了下,卻是不怕的,因為她很清楚這是鐘慕期的手筆。
她心緒翻湧,想去找鐘慕期與他確認這事,卻得知人還未回來。
李輕嬋正焦急等著,下人來道:“李夫人求見小姐。”
婚期定下後,府上大多數人都去了侯府那邊忙碌,唯有李輕嬋留在公主府,挑選著成親時候用的首飾等。
她想了一想,還是讓荀氏進來了。
荀氏是瞞著李佲致偷偷找來的,她找不見李少臨,心急得厲害,慌不擇路地跑來想求李輕嬋高抬貴手。
怕李輕嬋不肯見她,一路上大張旗鼓,如願進了公主府見到了李輕嬋,卻還是沒法說實話。
李輕嬋身邊侍女環繞,她連近身都近不了,最後隻能含糊說道:“過幾日你就要成親了,你弟弟可是盼了許久的,他年紀小背不動你,說一定要親自扶你上花轎的……”
見李輕嬋端坐著輕輕點頭,卻沒有彆的表示,荀氏咬了牙,再道:“大喜的日子,見了血可是不吉利的,還是血親……”
李輕嬋被她的態度弄糊塗了,聽不懂就裝出高深莫測的樣子,隻是微微點頭輕笑,什麼都不說。
等將荀氏送走了,等到晚上鐘慕期回來,跑著找他去了。
李輕嬋一進小院就從大開著的窗子裡看見了鐘慕期,見他似乎在與人說話,就沒有出聲,躡手躡腳地靠過去。
然而不等她走多近,鐘慕期忽然轉頭,正好看見她踮著腳的小心模樣,挑了下眉梢,再轉回去繼續與人說話。
李輕嬋一見他就想到將近的婚期,嘴角控製不住往上翹,步子卻越來越矜持,隻停在了窗子外。
鐘慕期與裡麵的人說完話,讓人退下,走近了,隔著窗子低頭看她,問:“怎麼不進來?”
李輕嬋臉熱,偷偷瞄向院子裡時不時走過的下人,壓下羞澀與歡喜,繃著嘴角擺出正經模樣,“在這裡說就好了,我有事問你呢。”
“嗯?”
兩人隔著窗子,李輕嬋卻覺得氣息已混在了一起,忍著羞臊把荀氏的事說了。
鐘慕期沒直接說,視線掃視了一周,忽地朝李輕嬋探身過來。
李輕嬋“哎呀”一聲被抓住腰抱了起來,如先前大雪天被從屋子裡偷出去一樣,這回被從窗子外劫了進來。
被摟著腰放在了書案上,鐘慕期擠進她腿間,兩人一豔一暗的衣裳交纏在了一起。
鐘慕期道:“她不是最看中那兒子?隻是抓起來嚇嚇她而已,放心,好好的,明日就還給她。”
他倒還不至於拿個小孩子撒氣。
明日把人還給荀氏讓她安心,隔日再抓走,再還給她就要等到兩人成婚當日了,省得她不安分生出事端。
自打婚事定下,李輕嬋一見鐘慕期就臉紅,不肯跟他單獨相處了,這會兒落進人手中了,鐘慕期看著她嬌羞的模樣心裡陣陣波動。
簡單把正事說完了,低頭在李輕嬋耳邊微聲道:“前日你午休時,我讓孟梯又給你把了次脈……”
李輕嬋聲音婉轉的“嗯?”了一聲,抬眸看他。
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好的不能更好了,若是鐘慕期再編謊話騙她,她打定主意這回一定要狠狠生氣。
“孟梯說你身上的毒變得快,現在還是很嚴重……”
李輕嬋當即晃著小腿往他膝上輕踢了一下,嬌聲道:“騙子,你又想騙我給你親親抱抱!我才不信!”
“聽我說完。”鐘慕期抓住她的手按在她膝上,神色多了幾分慎重,看得李輕嬋有一點不安。
她停下了動作,老實地讓鐘慕期靠近了,聽他依舊用很低沉的聲音道:“這回是身子陰氣重,須補點陽氣。”
李輕嬋疑惑歪頭,被他在耳尖上咬了一下,縮著脖子聽他說了下去:“補陽氣最好的辦法,就是多行魚水之歡,陰陽調和……”
李輕嬋渾身一熱,臉上著了火一樣,急忙去推他,“鬼才信你呢!”
她沒能推動,反而被困坐在書案上,被迫聽了許多難以啟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