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嬋小時候也是在譽恩侯府住過的,那邊太亂,馮嫻不許她常去,即使去了也隻是待在平陽公主或者鐘慕期的院子裡。
後來平陽公主搬去了公主府,李輕嬋就再沒進過侯府了。
這會兒去侯府,李輕嬋身邊是跟著公主府的侍衛的,完全可以直接進去,可她最後隻停在了與離侯府隔著一條街的書肆裡,讓侍衛去通知鐘慕期。
李輕嬋打著小算盤,她小時候哪裡會去找鐘慕期啊,就算是想去公主府,也是讓人去通知一聲,等平陽公主或者鐘慕期來接的。
現在也得和小時候一樣,就是要做個嬌氣的姑娘,就是要讓人慣著、讓人來接。
這家書肆很大,裡麵除了有幾個讀書人,還有些姑娘家在挑選詩集話本。
李輕嬋隨手翻看著,忽聽丫鬟道:“是夢皎小姐啊。”
馮夢皎正好從裡麵出來,這就碰上了,對著李輕嬋臉色愁苦道:“累死了,跑了幾家書肆了也找不到。”
“什麼書還要去外麵找啊?”李輕嬋不大理解。
馮家祖上三輩都是讀書人,家裡的書多得讀不完,哪裡還用得著出來找?
“這就要問你表哥了。”馮夢皎哀歎一聲後想起這裡離譽恩侯府很近,急忙向四周看了幾眼,問,“世子不在吧?”
李輕嬋答她,“還沒過來呢。”又問,“姐夫的書,跟我表哥有什麼關係啊?”
“世子不是給你姐夫引薦了個先生嗎?”
“嗯。”鐘慕期跟李輕嬋說過,她還記得,“是那位趙老先生,表哥說他學識可淵博了,太子遇到不懂的問題都會去向他請教呢。”
“淵博過頭了。你姐夫讀書也就一般,在這老先生手裡是度日如年。”
“這麼辛苦啊?”李輕嬋驚訝。
“可不是嘛。”馮夢皎與她絮叨著,“老先生說的那些書,升哥聽都沒聽說過,我去問了我爹,才知道那都是珍貴古籍,家裡也沒有,城裡的書肆都快被我翻遍了……”
李輕嬋同情地望著馮夢皎,問了她書名,發現自己也沒聽說過。
“姐夫能撐得住嗎?不然……換個先生?”
馮夢皎雖然抱怨著,但一聽這話並未答應,道:“累是累了些,但確實比以前學的多,你姐夫自己都說學到了很多,隻是沒有空暇出門了……算了,就讓他苦著吧。”
名師難尋,辛苦一年,說不準明年能考得好名頭。
李輕嬋對秦升很是同情,好心道:“要不我找我表哥問問,看他那有沒有?”
“彆!”馮夢皎大驚。
她反應太大,李輕嬋不解,“怎麼啦?我表哥也讀過很多書的,他那書房可大了……”
馮夢皎哭笑不得,她還記得上一回見鐘慕期時他那張冷臉。
“他那肯定有你要的書……”李輕嬋不想馮夢皎與鐘慕期見外,帶著點兒小心思道,“你不用怕麻煩他,我跟他說就好了,表哥肯定答應的……”
馮夢皎可怕鐘慕期了,見李輕嬋還一臉認真,敷衍著轉移話題:“哎哎是!誰都知道你表哥對你百依百順,最疼你了。”
太直白的話讓李輕嬋想起昨日鐘慕期說的那些,她突然嬌羞起來,含糊道:“等會兒表哥就該來了,我與他說一聲……”
馮夢皎一聽待會兒鐘慕期就要來了,立馬就要走,她可不想再招惹鐘慕期。
她前腳剛走,李輕嬋還在街邊便踮腳送她呢,鐘慕期就到了。
“下次再來,府裡就沒有煩心人了,可以直接進去。”鐘慕期道。
李輕嬋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裝模作樣道:“沒關係,我就是來幫姨母傳個話,她讓你回去的時候把管家帶上。”
鐘慕期挑了下眉梢,“就這樣?”
“不然——”李輕嬋嗓音拉得長長的,轉著眼波去看鐘慕期,嬌滴滴道,“——還能有什麼事啊?”
她小時候也喜歡這樣,不好意思說的事情,就用眼神暗示彆人來主動勸她。
鐘慕期心中暗笑,卻道:“表哥知道了,晚上會把人帶回去的。”
他不開口留李輕嬋,李輕嬋就不暢快了,嘴角落了下來。
“沒事的話,表哥就先回去了,侯府裡還有點事……”
李輕嬋撇嘴,往前一步揪住他袖子搖了搖,從喉嚨裡“哼”了一聲,聲音又細又軟,拐著彎鑽進鐘慕期耳朵裡。
鐘慕期低頭笑,故作疑惑問:“怎麼了?”
“你就不能說你想要見我,想和我說說話嗎?”李輕嬋不滿道。
“阿嬋是這個意思啊?”李輕嬋瞪他,鐘慕期這才順了她的心意,道,“對,表哥是想這麼說來著,不知道阿嬋有沒有空陪表哥說說話,一日未見,表哥可是時刻惦記著阿嬋的。”
他不說挽留的話時李輕嬋不高興,說了,李輕嬋又挑剔,拽著他衣角嬌聲道:“在外麵不許這麼說。”
“不許怎麼說?”
“不許說惦記著我。”李輕嬋聲音小小的,怕被彆人聽見了,“表哥,你臉皮真厚。”
她說什麼鐘慕期都不反駁,隻是侯府裡確實正亂著,不好帶李輕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