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淼閒閒靠著門框,濃睫低斂情緒淡淡地睨著來給她傳消息的小沙彌,對方非常震驚她怎麼敢在佛門聖地說這種大逆不道的妄語,眼睛瞪得圓溜。
她抬起白皙的手,先是食指抵在自己唇邊示意他噤聲,而後虛虛遮住對方眼睛,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莫名其妙被擼頭的小沙彌:“?”
對麵果然被她的話氣得愈發暴躁,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響起,讓時淼想到顧芳茵手腕那個價值連城的翡翠鐲子,摔得挺重吧?
她保持緘默,在這種應該安慰的時候當起乖乖女不打擾親媽發泄脾氣,等對方氣順了,喘著粗氣給她說明來意:
“你爺爺奶奶想見你,明天我安排車去接你回來。彆不識好歹,如果不是你爺奶,誰搭理——”
“那我克死他們的琵琶呢?”
慢條斯理的調子,帶著股子慵懶勁,輕易挑起顧芳茵剛消下去的火氣。
小沙彌趕緊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
出家人,聽不得死啊死的。
時淼見狀彎唇舒然笑了笑,明月高懸,清輝灑滿山間,夏夜知了喳喳叫嚷,映出一幅山色自然的美景。
小沙彌看愣住。
“...就因為我昨天說你幾句,你就誠心和我作對是吧?行,既然你這麼有骨氣,我讓你拿回來,到時候保不住那東西,你可彆怪我今天沒勸你。”
顧芳茵依舊顧念母女二人微薄的血緣親情,出於好心勸她扔掉琵琶,順勢擺脫她茶館樂生的身份。
賣唱討巧的活計,實在難聽。
時家絕對不能出一個做低賤樂生的千金小姐。
但以她跟時淼短時間的接觸,和查到的資料來看,時淼是塊難啃的硬骨頭,頗有些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脾性。
順著她,諸事皆宜。
逆她幾句,懟回來的話能叫人當場氣死。
“明早七點司機去茶館接你,然後回老宅探望爺爺奶奶,我們不跟你同路,記得對你爺奶尊敬點。”
顧芳茵通知到位,沒再多費口舌,直接掛斷電話。
“你明天那麼早就要離開嗎?”小沙彌歪著頭,又萌又乖的問,語氣裡摻雜濃濃不舍。
“是啊,”時淼隨意卻精準的將手機拋到屋內床上,蹲身,視線與他平齊,狀似調侃的笑道:“不想讓我走?”
她什麼時候有那麼大魅力,連小孩都能迷住?
似是被自己想法逗笑,時淼唇角弧度深了深。
“你上次來,說過會彈琵琶給我聽,我都跟師兄們約好啦,”小沙彌苦惱撓頭,“師傅告訴我,言而無信是壞人,我不要做壞人。”
“師傅還告訴我,你這次走,很久很久才會回來,我好長好長時間都見不到你。”
他喜歡這位性格清冷恬靜的大姐姐,更喜歡她彈得琵琶曲。
世人見之為俗的賤物,他卻覺得彈出來的曲子格外好聽。
時淼指尖輕戳他鼓鼓肉肉的臉頰,眉間淺淺,“明天早課結束,來後山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