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驚訝得合不攏嘴,仿佛聽到什麼天方夜譚;有的則麵露惋惜,似乎在為時淼感到擔心。
更多卻是幸災樂禍,等著看戲。
畢竟他們今天來這,就是為了圍觀時家真千金被羞辱的戲碼,結果她反應平平,除了一首曲子彈得確實出眾外,絲毫沒有激起他們的興致。
“妹妹有哪裡冒犯薄少的地方,我這個當哥哥的在這給您道聲歉。”
時其琛最先反應過來,雙手端起酒瓶給薄今宴倒一杯,剔透酒水傾瀉而下,剛好七分滿。
從來茶道七分滿,留下三分是人情,酒滿敬客,茶滿欺客。
作為時家大少爺,自小接受家族嚴苛的禮儀教育,這些道理他並非不懂,但他偏偏停頓那麼兩秒,才接著倒滿。
他倒酒時背對眾人,隻有坐在他旁邊的時淼看見,唇角弧度清淺地扯了扯,時家這些年到底怎麼培養他的,怎麼養得矯情又自負。
那杯酒推到薄今宴麵前,被敬酒的人卻始終看著時淼,摩挲扳指的速度微微加快,他略微挑眉,似笑非笑道:“我不原諒呢?”
此話一出,包括時其琛在內所有人的臉色變得難看,心有戚戚者,開始琢磨怎麼跟時家撇清乾係。
“薄少......”
時其琛沉住氣,再次開口。
“停,”薄今晏散漫抬手打斷,下頜隨意指向時淼,“她沒長嘴嗎,讓你替她說三道四。”
時其琛:“......”
準備好的求情腹稿瞬間憋回肚子,後槽牙繃得緊緊。
時淼瞥了眼憋屈的時其琛,她起身朝薄今晏盈盈一拜,耳垂白鑽折射耀眼的光,晃進男人深邃眸子裡,亮的他微微斂眸。
俗話講得好,燈下美人,萬般絕色。
他瞧著時淼生得極好,目光疏冷地從白皙細長一路順著往下,彎折的腰肢纖軟,約莫是他單手能儘數掌握的細。
“抱歉。”
少女聲線清冷,與那日後山跟小沙彌聊天的語氣相比,疏離許多。
薄今晏喉間有些發癢,想抽煙,但當著她的麵又不想了,嘴裡寂寞得慌,他長睫低了寸許,便看見茶幾擺放的糖果。
時淼感覺再吃頓,也察覺到他的視線,手指微不可察的收緊兩分,隨即若無其事地鬆開,俯身去夠糖果盤,從裡麵挑了顆水蜜桃味的。
透明包裝裡裝的糖果粉粉小小一顆,在糖果堆裡稀疏平常,被她拿走,燈光照得她拿糖的指尖瑩白,吸引力莫名提高幾分,勾得人心癢想嘗嘗味道。
她把糖果遞過去。
薄今晏自然不會客氣。
他在北城本來就是出了名的風流,組局也喜歡叫女伴作陪,外傳的女友沒有二十個,也有十八個。
這下眾人總算回神,明白他到底什麼意思,紛紛向葉應禹投去擔憂憐憫的眼神。
時其琛則瞪大眼睛,死死注視時淼的動作。
他看過爸爸查到的關於時淼的資料,知道她從初中起就在外和野男人廝混,那些他沒接觸過,甚至想都沒想過的壞事,時淼未成年已經做了個遍。
見到時淼如今對薄今晏恭維諂媚的模樣,他心裡鬱氣攀升至頂點,頗為厭惡地移開眼,餘光卻控製不住的繼續偷瞄。
他心裡品行低劣的親妹妹,習慣性地將糖果外包裝撕開一半,方便對方一口把糖咬出來。